他收紧了怀抱,心思略沉,初次见面时对方看着他的咬牙切齿,还有刚才在车上他听到的只言片语,就都对得上、说得通了。
对方当时的反应很生涩,应该是第一次,想来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大概都没人敢亲近。
他无声地笑了声,末尾又带上了叹息。
多诱人的一朵玫瑰呀。
但是。
他最后用力抱了下怀里的人,接着松开手臂,注视着眸光灿然的谢存秋,对方的眼睛这会儿像是聚集了一个秋日的落叶,飒飒,也灿灿。
这样专注看着他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
他后退了小半步,语调缓和道:“好了,上去吧,进门了给我发消息说一声,晚安。”
谢存秋被酒精泡糊涂的脑子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乖觉地道了晚安。
目送着谢存秋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他侧过身靠在车上,眼神里几番思量。
他不打算戳穿这件事,当时谢存秋的反应,以及对方知道他没认出来却依旧没挑明的态度,就已经足够明显了。
谢总跟他一样以事业为重。
把那晚当做一场旖旎的梦就好,是个美丽的意外,哪怕两人在床上很合拍,在床下他也很欣赏对方,但他不想因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床伴而失去一位优秀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是朋友。
那一晚翻篇了。
等收到谢存秋发来的消息,他才叫了车离开。
只是尽管他做好了打算,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晚上做的梦却有些……让人意外,没关系,没关系的,应该是刚知道那晚的人是谁有点、有点应激?
缓两天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了谢存秋发来的消息,道了歉、道了谢,然后问他昨晚上对方有没有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情。
他单手撑着脸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想到昨晚上对方喝醉酒之后做的事情,他的嘴角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这是在试探。
他淡定地回了没有。
两分钟后,谢存秋又问他周末有没有空,他回了有空,那边很快发来了下一条信息,邀请他去叔叔的私人葡萄酒博物馆参观,他用电脑查了下,这家藏馆知名度很高。
其实还是试探。
用他感兴趣的葡萄酒相关的事情来邀约,如果他答应,那应该没什么问题,证明他说的“没有”是真的。如果拒绝,那就代表着八成有猫腻。
他不排斥跟对方相处,反倒还挺高兴,所以为什么要拒绝呢?
如两人心意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
他欣然答允。
到了周末这天,谢存秋说他上次当了司机,这次换对方来,要来接他,他思量了会儿,答应下来,不就是把新住址撂出去了嘛,小问题。
这家私人博物馆今天只接待了他们俩。
鉴于谢存秋本人对叔叔的这些藏酒和葡萄酒相关的器具如数家珍,连导游都不需要,管理员只打了声招呼就去忙别的了。
两人一边参观一边品尝了各种风味的葡萄酒,他留意着同行的人,大抵是有了前车之鉴,对方今天没喝多少。
从博物馆出来,车子交给了谢存秋的司机来开,午餐则是他安排的一家私厨。
两人从上午的酒一直聊到双方的合作,还有最近的一些其他工作,他的兴致相当好,尤其是在注意到谢存秋早早就把甜品吃完的时候。
荔枝玫瑰小蛋糕,他特意点的。
而他这边则是一份海盐芝士蛋糕,当然,他对甜品没有特别的喜好,非要吃也能吃两口,但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感兴趣。
这顿饭吃到末尾,他的蛋糕还没动一下,不过坐在对面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扫过来好几眼了。
他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地擦了嘴,一边手肘撑在桌上,歪了歪头,把自己那份甜品往对面稍微推了一点,轻笑道:“啾啾,这个要不要?”
谢存秋听见了。
扎扎实实地听见了!!
但一时之间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柏宁的语气很柔和,尤其是那个叠字的称呼,从唇齿间吐露出来的时候好像带着无尽的亲昵,让他的心尖上倏地蹿起了一簇小火苗。
心跳都有些快了。
他缓了缓神,看傅柏宁还是笑眯眯的,似乎没觉得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要命话,他微皱起眉,确定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傅柏宁叫得出口,就不会吝于承认。
而且还敢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