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将段副手在水下发现告诉了江蓠,只见她微微蹙眉,盯着地上的已经拼完大半的骸骨看了半晌。
“这具骸骨主人身高约莫六尺。”她站起来比了比自己身高,骸骨主人显然比她还矮上一些。
“是个孩子?”南芝问。她在旁拿着册子,替江蓠撰写验尸记录。
江蓠摇头:“看骨骼已长成封闭,应是成年人。”
个头不高的成年男子,搜查目标又近了几分。
南芝执着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寻到真相便能感化凶魂?
想起拿起遇到的怨念聚合体,上面闪烁过的人脸足有十数之多,她虽不能一一记住那些人的面容,却也深知,水下真正的凶魂残忍不可救药。
忙碌时,时间过得飞快,南芝跟着李叔,走在回家路途。
见她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大头板起脸,故作严肃问:“是不是又想冒险了丫头?”
被说中心事,南芝微侧开视线,念了几个想吃的食物。
见她这样,李大头叹了口气,道:“叔也不想唠叨,但是叔真的只有你了,丫头,不可以行冲动事。”
……
夜里,拿着卷轴站在门前,透过门缝,南芝看到了天际被黑云遮了大半的夜色。
她拿着那柄长剑,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房门。
推开门,南芝赶紧将长剑往身后一丢,她讷讷站在原地,拘谨地看向对门老旧木桌前坐着的人。
李叔穿着整齐,手上拿着一壶酒,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到南芝同样穿着整齐开门出来,当即眉眼竖起。
李大头站起身,走到南芝跟前,压低嗓门:“就这样不把叔的话放眼里?”
南芝回过神,看向他不知是因为饮酒还是情绪激动而涨红的面颊,她当即明白了过来。
“明明是叔不把我放在眼底,是不是想自己独自去查跃鲤池?”南芝愤愤恶人先告状,她上前一把揽过李叔的胳膊,横道,“我不管,要查跃鲤池,我一定要跟着。”
想法被戳穿,李大头低身看了眼自己穿着,他抬手想扒开她的臂弯,发现她抓的很紧,一副他不同意就不撒手的架势。
李大头无奈叹气:“叔已经五十多了,活的够久了,哪怕是现在就死了,也不亏。你不一样,你才十几,可不能冒险。”
“那我不管,你要是敢去,我也敢跟着。”
李大头无奈,指着她的鼻子,笑骂:“小犟种。”
“还不都跟你学的!”南芝笑着跟上他的步伐。
二人并肩走在土道上,怀南的夜晚向来安静。
直到二人走至一处大宅院前,南芝隐隐听到耳边传来空灵诡异的歌声。她侧耳又细细听了好一阵子,歌声时有时无,很是怪异。
想起那个凶魂,南芝当即一滞。
身旁的李叔像是没听到一样,为了掩饰心绪,南芝小声问:“叔,会不会有大户人家,大晚上的听曲?”
李叔头也不回:“那这户人家一定有毛病。”
南芝干笑一声,道:“前面不远就是县衙了,咱要不要避开一些?”
夜里大喇喇从衙门路过,若是遇上熟识的,知道他们要去“送死”,难免会被多叨几句。
李大头点头,带着南芝绕了条小道,直接拐到了大拱桥前头。
夜很静,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明显。顺着说话声抬眼看去,南芝看到了一团炸了毛的棉团。
“那不是张老头嘛。”李大头看着桥头,有些诧异,“这老家伙潇洒多天,大半夜的,他不睡觉一个人站桥上嘀咕啥嘀咕。”
南芝也看到了,可她眼中,除了发丝张扬凌乱的张半仙,他前面还站着一男子。看不清面容,远远看去,只看出他身姿挺拔,还穿一身黑衣,若不细看,隐隐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张半仙对面不是人。
南芝当即警觉,拉着李叔的手也紧了紧。
“叔,张伯是真有本事的?”她小声问。
李大头疑惑地抬眸又往桥上看了好几眼,叹气:“不清楚,反正是真神神叨叨。”
他说着已抬步上前,道:“他在也好,省得我们去寻他,待会儿一定要他也去跃鲤池旁瞧瞧去。”
南芝二人的说话声似被桥上两人听到,他们齐齐回身,黑夜中,他不知说了什么,说完转身就走,只留张半仙一人在原地。
张半仙笑着对那黑衣人拱手后,转身面对二人方向。
“老朋友,这么晚不睡,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