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一听这话,旁边的三个人也都凑过来,齐声问到,“是扈大夫那些吗?”
“扈大夫?什么扈大夫。”男人一脸疑惑,他搬来县城不久,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连扈大夫是谁都不知道。
猜到他可能是外地来的,南芝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她看向男人,自我介绍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县衙的捕快,听说扈大夫废弃医馆那儿闹鬼,特来调查一番。这位大哥若是有需要,也可说与我们知晓。”
“我姓张,叫张全。”摊饼的男子咧嘴憨笑,“哪有什么闹鬼不闹鬼的,就一小事,可能是我们夫妻看错了也不一定。”
他看向南芝几人,低声询问:“你们县衙还会抓鬼不成?”
“自然!”一听这话,段从星越过南芝,走到男人面前。他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想要显摆显摆。
“你知道跃鲤池吗?那案子就是我处理的。你有没有发现那鬼没了后,跃鲤池是不是就没那么阴冷了!”说着,他嘴角上扬,双手叉腰得意道,“我们县衙,无所不能!”
“真…真的?”男人眼前一亮,看向几人,摊饼的手一停滞,案板上面皮当即变得歪歪斜斜,还豁开了一道口子。
南芝一直在注意着眼前男人的神情举止,看他这反应,这鬼莫不是还是真的?她默不作声回身看了眼身后,那妇人进入的地方。那就是一个普通平房,与旁边屋子无异,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
因为是在街道外,木门紧锁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鬼长什么样,凶不凶,吃人不?”思考间,听到那边传来段从星的提问声。
见他们注意都放在对方身上,南芝上前几步,走到屋檐下。这儿的阴气并不重,不像有亡魂滞留的样子,更别提是吃人恶鬼。
“一身红衣服,凶的话……也说不上。”男人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口气,道,“就是来偷孩子,着实……着实让人苦恼。”
“偷孩子?这鬼还吃小孩啊!”段从星三人震惊。
交谈间,男人已将摊好的饼当在贴锅上,他手指轻扯,将饼又铺圆了些。
汉子摊饼的速度着实很慢,说话直接,他方贴上一块面皮。
比起这地并不卫生美味的煎饼,或许,大家宁可多走几步路,到闹市街去吧。
“不是,没吃,就是她……”男人迟疑着,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偷小孩啊,这附近可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被偷?有人报案不?”南芝淡然发问。
“没……大概…大概是新鬼,我们家是第一户受害人。”
“哦,这样啊。”段从星仍是不死心,继续问到,“那你知道扈大夫不?他那处医馆是否真的闹鬼?有没有人再见过扈大夫?”
男人本就害怕这些,看他们问的真切,他抖着声,小声问到:“大…大人,真的,这世上,真的…真的有鬼吗?”
“那肯定啊。”段从星答的理所应当。
“县衙能抓鬼,报我林远名头就行。”林远拍着胸脯道。
南芝按下从夹子旁拿起的红线,她往后退了几步,抬眸看向摊子。煎饼的架子并非新布置,锅底落了层油垢,架子上也有灰尘。
等他们聊的差不多了,那饼也下了锅。看着汉子手忙脚乱的样子,段副手几人开始小声嘀咕。
“算了,不夹生就能吃。”林景小声自我宽慰。
林远:“其实我也不饿。”
…
路上,三人皆是一脸菜色。
唯有两手空空的南芝面色如常。
“呸!难吃。”段从星试着又啃了一口,赶紧吐出来,“难怪生意惨淡,难吃就算了,这饼还没全熟!”
林远不信邪,也狠狠啃了口,当即,他也同段从星一般,在那呸呸个不停。
面前的道路通往一条巷子,比外头的街道还冷上几分。巷子里冷冷清清,周围长满了杂草,像是多年没有人靠近。这儿只留下一些空房子,一处处的砖瓦院落,被岁月冲刷,都成了眼前的破败样。
“比起刚刚那个摊子,我更信这边闹鬼。”段从星又嫌弃地看了眼手中炊饼,郁闷,得赶紧找个隐蔽角落扔了才是。
“咔嚓——”正慢慢走着,忽然一声清脆的瓦片断裂声惊醒几人。
“有人!”林远反应迅速,已朝声音传来方向跑去。可没见他跑多远,这边便听到他颤抖着声音,嗫嚅道,“有……有鬼。”
没见过鬼的段从星一时兴起,他掏出那随身带着的黄符,也小跑着,往那处跑去。
眼看他们三都跑远,南芝微微抬头,感受了下日光,再看林远去的那处院落,空荡荡的,连个树影都没有,什么鬼能在这日头下活动。
“嘶!”那头传来段从星倒吸冷气的声音。静默了许久,才听得一声利刃出鞘的清鸣声。
“呔!小鬼哪里跑!”段从星一手执剑,一手拿着黄符,谨慎地看向那趴在地上红衣“鬼”。
怕他们真出手伤人,南芝也赶紧跑过去,一看,她当即怔住。
那是一个红衣女子,身形瘦削,惨白的脸上红黑色的浓妆糊了一面。许是有些时候了,加上擦拭,黑色的黛纹扩散,将女子的面庞染黑了一片。
咋看之下,确实吓人。
女子趴伏在地上,像是力竭,她艰难抬起头,对上视线,又赶紧低头,颤抖着伸出手掩住面庞。
“抱歉抱歉,咳咳咳……吓到诸位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咳咳咳……”
“是人啊。”段从星长叹一口气,收回剑,看向女子方向,满是遗憾。
女子一直闷咳不止,南芝上前几步,刚想探手过去,便看女子放下手,撑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别,别靠近我,会…会传染。”说着,又传来几声闷咳声,女子赶紧抬袖掩住口鼻,不敢再看众人。
“什么病?我们带你去找大夫。”南芝道。
“多…多谢姑娘好意,我咳咳咳……我没钱,看不起大夫。”女子咳着咳着,声音又弱了些许。
“是肺痨吗?”林景较为淡定,他盯着面前女子看了好一会儿,问到。
“是…咳咳咳……”
女子依旧咳嗽不止,她穿着红色衣袍,头上还有珠花点缀,看着就像是个新嫁娘。
南芝蹲下身子,拿出在那饼摊旁捡到的红色丝线,除了脏了几分,丝线颜色深浅,同女子身上喜袍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