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一道光芒顺着屋顶的小窗照射进来,照在那面巨大的铜镜上。铜镜映射着暖黄的光芒,暖光将整间屋子照得晦暗诡异的很。
面前人频频回头,待看南芝面上无异常后,他才放心大步往室内而去。
邪修的住所中摆满了法器,花里胡哨各式各样都有。一眼看去,除了正中的大铜镜外,分不出
“这儿的东西你可会害怕?”他问。
探了探里头一丝灵蕴都无的摆件,南芝很是诚实地摇头:“不会。”
屋里东西虽多,都是一些摆设,上面既没有神圣灵气,也没阴寒煞气。
前面那人也道:“这邪修,看着像是个假的。”
张半仙的徒弟,据他所说,张裕是他当年未到怀南县遇到的一个小童子,他教过一些占卜测算的本事后,见他心性不正,便跟他断了师徒关系,已经快二十年没见到了。
南芝没有作答,邪修虽看着没有什么道行,他却能准确说出她的过往。她再次垂下眼眸,心间酸楚。
屋中布置同她白日见到一样,她跟着上前,铜镜之中,她面色白的很。南芝抬眼看去,镜中的自己苦着一张脸,看着一点也不开心。
她抬起手指,将下垂的嘴角向上抬了抬,这才跟上东方潜的脚步,看他一个个见过那些个摆设。
她问:“大人,白天的事,当如何处置?”
“何事?”白天发生的事有些多,他疲于应付,一时没想起她提起的是何事。
“段副手那事。”
面前男子手上正拿着一个木质长剑,闻听此事,他手上动作顿住。
“张半仙算的那事?”他反问。
南芝赶紧点头:“依属下愚见,总觉得同他交易往来的人不简单。”
“你是说太傅还是……”
“许不是他信任之人,许是另有图谋之人,要设计太傅或者……”说到后面,南芝声音低了些,“或者大人你。”
面前人不置可否,他放下那柄木剑,复又拿起一旁的铜钱摆件。
这屋中的东西多且杂,那些铜钱他掂量了下重量,分量轻的很,竟也是假。
“段从星贪财招祸,有此劫难是他罪有应得。”他的声音冷淡,旁人都看得出的事,那家伙竟为了一点钱财,置整个家族于不顾,意图谋害亲王,可是重罪。
眼看他又扫过半屋子摆件,南芝才叹了口气,为段副手辩解:“大人,许是有隐情?”
“你觉得他没收钱?”
“收了。”从那日他出手慷慨便能看出,他还收了不少。
“那是觉得他没给书信?”
听他这话,南芝一下了然,若是他人有心谋害,不管他收钱目的是何,给的书信要不要紧,他都是那个同“外人”谋害亲王的下属。
并且证据确凿。
顿了顿,南芝忙又小声道:“大人是不管此事了?现在发现的早,总有办法处理此事。”
“太傅不会谋害本官,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未有更进一步前,此事尚不可声张。”
随后,他们又谈起贺统领之事,贺统领早年间奉命到南边查一伙人,起初一切正常,可后来,他回信说那伙人在南边,寻得一处古墓,盯上墓中财宝。
约莫是要用于起兵谋反,屯粮练兵。
之所以不能确认详情,是那之后,贺统领跟其余护卫,都断了音讯。
……
隔了几日,县衙前久违地又有了百姓围观。
南芝跟着李叔上前,往里探去,原来是有人报案。
自从沈大人离开后,县衙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得空的百姓闲暇也爱过来凑热闹,探听八卦。
听说前段时间报案的那对夫妻,竟谋害亲妹,将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卖给病痨鬼。后来啊,妹妹大难不死回家,两口子又将人卖给城南的王老爷做邪法。
越过众人,南芝跟在李叔中间走近县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南芝回头,便看到一身女子装扮的江蓠出现在衙门外。
她于人群之中朗声道:“那王老爷跟妖道糊涂,连张全妹子是假的全阴命格都算不出。看吧,这下全部遭报应了。”
李大头也听见了,他也回过身,为江蓠的话竖起大拇指。
听门房说起,今日来了两个人,他们说家中进贼,把他们家里传了十几代的传家宝给偷走了。
南芝上前一看,报案人耳宽面阔,果真是前几日面馆遇到的兄弟两人。
他们一见到李大头过来,忙上前,颤抖着手指,就想去抓他的袖摆。
“捕快老爷,这件事,还要你们帮我们才是。”
这等寻找物什的小事,自然是不需要劳烦县令大人出面。
正在南芝提笔,打算记下兄弟两的交代,县令大人出来了。
见到年轻的县令大人,兄弟二人很是紧张十分。他们低垂着眼眸,对于他们一辈子待在乡下与农耕为伍的人来说,县令大人是他们这辈子能见的最大官了。
待得兄弟二人说是闹鬼将传家宝偷走,段副手当即表示不满:“没鬼,定是你们兄弟两谁监守自盗了。”
来到怀南县后,这都第几起闹鬼乌龙了,没鬼,都是有人在搞鬼。
“不不不,大人,玉牌一直藏在小人家中,藏的隐秘,二弟不可能……”
“那就是你监守自盗,要贪传家宝。”
那说话汉子被惊了一下,当即跪下,慌乱摇头:“大人冤枉,若不是宝物贵重,又丢的蹊跷,我们怎敢来劳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