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犹豫了下,南芝还是开口,“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关于那女?”他问。
南芝点头。
“你还知道什么?”
南芝犹豫着,有好多事,她也是无法同他人说起。
那人似乎精力不济,又瞥了那猫一眼,许久,才缓缓点头。
此刻夕阳余晖淡去,院中偶有微风吹过,也是带着寒意。
“墓中之事无需你多心,外面那女子真实来历是?”他又问。
南芝摇头:“尚且不清楚。”
“不清楚?”他好奇地看向南芝,“不怕是细作?”
“应当不是,便是,也好顺藤摸瓜,揪出她幕后之人。”笑着说完,南芝垂下眼眸,一脸乖巧。
“那便先留着吧。”东方潜说着,起身往后走去,临了他又嘱咐了句,“注意自身安危,莫要冲动行事。”
“多谢大人。”
抱着黑猫走出时,南芝看到琬琬面上带着几分惶恐,见南芝走近,她又往南芝身后看了几眼。
“好奇怪。”她到嘴的话停住,摇头,“没事,走吧,我好久没出来了,原来这个地方是这样好看。”
琬琬本名谢琬,京城人士,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在被昏君看上前,她也是个名动京城的才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头的街景。
她身上衣着破烂,怕有人误会,来之前,南芝已先带她回家换了身衣裳。
此刻,南芝向来素朴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更为她添置了一份病弱柔感。
二人走在街上,有认出南芝的,纷纷上前搭话,南芝只一一微笑以对。
琬琬是个活泼的,她看上什么,便要买什么,怕南芝囊中羞涩,她更是大方掏出一枚金锭。
“何时动的手?”南芝有些好奇,自从进到墓室,二人就未曾分开过,她……
琬琬掩住嘴,轻笑道:“出来之前让小黑们拿的,人活在世,银子很重要,这我自然清楚。”
南芝也笑,只是没笑多久,便无奈继续帮她付银子去了。
这么大一锭金子,莫说价值,就是这沾了泥的年头感,拿出去,别人也得到衙门跑一趟的。
不过一会儿,二人手上皆是拿满了小物件。
路过成衣铺子,南芝眼尖,看到了里头正在同掌柜交谈的正是刘阿婆的孙女。
女孩一见南芝,便扯着身旁妇人的袖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她兴奋为二人介绍,听说他们家有意搬来县城,南芝也为他们开心。
寒暄过后,听说南芝是为购衣而来,女孩兴奋摸向腰侧。
那儿跨着一个包,里头装着一套水绿色小裙。
女孩将衣裳举至南芝跟前,一脸希冀:“这是送南芝姐姐的!”
南芝有些惊奇,她接过衣裳,布料细腻柔软,上头的绢花也精巧细致。
比这间成衣铺里最好的衣裳还要精巧许多。
南芝忙摇头拒绝,她没做什么,受不得这大礼。
“你且收下,我们母子几人往后还仰仗你跟李叔多加照拂。”妇人也道,她声音轻柔,一听就是个温婉的女子。
见南芝犹豫,琬琬看起掌柜手中那套藕色襦裙,观上方绣样,也是这对母子带来的。
琬琬生得好看,体态匀称,最为好挑衣服。
掌柜手上那两套衣服便被她大方购下,就连南芝那套水绿色裙子,也被她大方购下。
她本生在富庶人家,不觉自己花了多少,只觉怀南县这边,物价真便宜。
看出南芝衣裳都显素朴,琬琬抬眸看向远处山影。
顿了顿,她道:“墓里财宝多,我应当多拿些的。”
南芝好笑地将那锭十两金子丢还给她。
就这一块,都够在县城里购置最好的院落了。
想了下,南芝还是同她说起这事。
听后,琬琬微微颔首,她确实也想有个家,属于自己的家。
。
入夜,回到冥府,玄懿冷眸掠过长长的名册,最终在一处名单停住。
那妄图长生的藩王,也正在冥府火狱之中,此刻他神魂虚弱,将要消散。
抬手将火狱唤出,玄懿手指轻点,那哀嚎的人影登时消散,化为他手心一滴黑色凝露。
亡魂刚消散,灼灼烈焰当即扑上,填补了那处空缺,就像那魂从未存在一般。
玄懿随手唤出一封卷轴,将黑色凝露丢进后,他反手合上卷轴,同一时间,那烈焰沸腾的火狱也消失无踪。
回眸瞥了眼空荡寂寥的冥府大殿,他抬脚,缓步走上高台。
这个地方,一直只有他在,也只会有他一人。
除了,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