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me know the way
So I can tell you to stay
……”
略带沙哑的英文女声随着舒缓曼妙的音乐旋转着进入他心中柔软的情感腹地。
想念,变得格外汹涌,强烈到他还未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自动自发地取出手机,按下冰冷的键盘。
Mayday的音乐等候声响了好久,才听到上杉的声音。
“……阿彰?”
“在干嘛?”他知道电话那头看不见,在她声音传来的瞬间,还是扬起笑容。
“……唔……有点事……”上杉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些心不在焉。
“在外面?做采访?”他瞥了眼腕表,扣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日本现在的确是上午的工作时间。
“……唔,不是……怎么突然打来了?”听筒那头转了话题。
“……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她甜甜地应了一声。
“那么你呢?”他追问。
还未等到她的回答,忽然,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从那头传来,伴随着她的惊呼。
“……阿彰,我打碎东西了,等下再给你回过去哦。”
“喂……”他都还没回答呢!盯着暗掉的手机屏幕,仙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计程车在路口停下,仙道背起硕大的背囊往家走去。
平稳的脚步在距离家门百米远的地方慢了下来,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看着前方亮着灯光的屋子。
他的父母远在华盛顿,家务助理按照约定也会在下午前离开,按理说,屋子里不该有亮光。
难道是有贼闯入?不对,这里是高级住宅,安保工作向来缜密严谨,普通小贼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难道是……
推开沉重的木门,洁白的雪覆盖了庭院里修剪得宜的植株,匆匆的脚步顺着甬道踏上台阶后停了下来。仙道侧身向窗户张望,窗帘被同色的系带固定在一侧,暖橘色的灯光透过窗纱的镂空部分漏了出来,在雪地上绘出典雅的图案。
将钥匙插入了匙孔,转动了两圈,锁开了,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
屋里的暖气寻到了一个缝隙,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混杂着淡淡的植物香气。似有若无的甜是属于东方的含蓄,与西式惯用的奶油甜香截然相反。玄关里,一大一小的行李箱靠墙摆着,原木置物格上放着一个净白瓷盘,他习惯于把钥匙放在这里。而现在另一把钥匙已经抢先一步放在了里面。他伸手拿起钥匙,晃了晃栓在上面的小藻铃。
循着香味,他走进了厨房,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正在燃着炉火的灶台前忙碌着。她半弯着腰,一手按着垂落的长发,一手执着长柄的汤匙在砂锅里缓慢地搅动着。腾起的白色烟雾模糊了那柔美的侧脸弧度。
似感觉到他的目光,她回过头来,黑亮的眼睛落在他面上的一刻亮了起来,“阿彰,你回来啦!”
“啊,是啊。”仙道慢吞吞地应了一句,靠着门框的身形未动,目光却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着。
上杉一边从锅里舀出热汤,一边用轻快的嗓音解释着,“我煮了红豆年糕汤哦。在我们家,每年初雪的时候,妈妈都会做这个汤。爸爸还会特别要求,要把年糕烤的焦一些。”
在厨房中央的岛台上摆好两碗甜汤,上杉走过来牵着仙道的手往里走,“你手好凉啊!外面的雪还是很大吗?跟这边比,镰仓的雪根本就不算什么嘛。”
“不过,我用不惯你家的厨房,所以,刚摔了一个盘子,对不起哦。”上杉指着水槽里白色的碎瓷盘抱歉地说着,又依着仙道的手眨了眨眼睛,“阿彰不会生气吧?”
原来刚刚那个声音就是盘子碎了啊。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笑了下,视线又转回到面前这张笑盈盈的脸上。
“阿彰,怎么了?笑什么……”
回答她的是密实的拥抱,紧到她有些喘不过气。他炭灰色的羽绒服上还残留着风雪的凛冽,贴在脸颊上是丝丝的凉。很快的,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暖便传了过来,上杉放松了手脚,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倾听着那一声声熟悉的心跳。
“为什么会来?”淡然平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因为……想给你煮红豆年糕汤喝啊。”她抿了抿嘴角,轻轻地说。
“为什么会来?”他轻皱了下眉,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
“因为……有抢到了特价机票呀。”她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为什么会来?”他放松了手臂,抵着她的额头,带着笑意的疏朗眉目间,有闪闪的亮光。
“因为,我想你了……我想念阿彰。”她垂下眼睑,又抬起眼,绯红的脸颊上梨涡浅浅。
从把钥匙交给她的那一天起,他就满怀着期待,也会在脑海中想象,未来的某一天她来到身边的样子。这样的想象是甜美里夹杂着一丝痛苦的。但依然不愿意勉强她半分,于是把那些澎湃汹涌在胸口的情感,那些绵长悠远的思念,埋藏在安静无声的等待下。
而此刻,她真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诉说着她的思念,那因他而起的笑容啊,是从未见过的动人。
有万千的喜悦自心底缓慢滋生,又从他的眼角眉梢,身躯四肢里流淌了出来。圈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把那个小小的人完整地拥在了胸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