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舅舅,谁在乎我三姐呢?”戚隐横问道。
“如果岚彩知道,她也会愿意的。”兴德帝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满脸都是长辈的慈爱,“小五,岚彩不过是一个侧室之女,难道一个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还配不上她吗?”
“舅舅,我三姐是戚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戚隐横立刻反驳,“没有配不配,只有她愿不愿意。”
“大小姐?大小姐当久了你们便全都忘她的出身了吗?”兴德帝被戚隐横的态度气得不轻,嗤笑一声继续道,“阿隐你记住,只有你和你大哥是映阳所出,是朕的皇亲血脉,你大哥一心扑在那不入流的经商上,所以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便是你的。”
“舅舅你说什么呢?”戚隐横又被震惊了一下,“世子之位是我二哥的啊。”
关于戚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自从五年前戚卓横拒绝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被提起,但戚家人包括戚隐横在内都默认是戚蕴横的,他是戚家当之无愧的顶梁柱。现在细细想来,戚隐横忽然明白了,为何世子之位五年间都没有确定人选,怕不是父亲递上来的关于册封二哥的奏书都被陛下一一驳回了。
兴德帝生气地看了戚隐横一眼,拂袖道:“朕听观槿说你最近在礼部帮忙,以为你收了性子对政事感兴趣了,没想到你还是说出这样的荒唐话语,阿隐,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给朕记住,这世子之位你大哥不要,便只能是你的。”
“我不要!”戚隐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兴德帝怒火翻涌,咬牙切齿。
“世子之位我不要,三姐的婚事也只能看她愿不愿意。”戚隐横毫无惧畏地迎上兴德帝的怒火,眼里全是不肯退让。
一时间空气里寂静无声,直到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
“戚隐横,这世子之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兴德帝收回扬起的右手,背过身去,“出去。”
戚隐横只觉得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想必已经红肿不堪,他倔强地不肯低下头,没有一点伸出手去安抚的意思,转身迈出了御书房。
外面日头烈烈地照着,戚隐横抬起头望向天空,忍住眼眶中的酸涩。
“小五,你没事吧?”听到熟悉紧张的关切声音,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触到那片火辣辣的疼,戚隐横忽然就忍不住了。
“三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戚隐横将头抵在应观槿的胸前,铺天盖地的委屈一股脑涌了出来,眼泪逐渐浸湿了外衫。
应观槿心疼地将人揽住,这官场皇家本就如此,那看不到的礁石暗流下,是数不尽的私心与无情。他从来不想戚隐横明白这些,他想他的小五开开心心,做那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就好。
“小五,我们回家。”应观槿将戚隐横慢慢拉开,替他拭去了满脸的泪痕,将一只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拉着人走出了一道道高墙深宫。
***
“小五,疼吗?”应观槿将抹在戚隐横脸颊的药慢慢涂开,轻声问道。
“哦,不疼。”戚隐横回过神来,对应观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应观槿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更是难受,“小五,不想笑就别笑了。”
戚隐横当真听话地撇下嘴角,忽然涌出的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也别哭。”应观槿本来满心的心疼难过,却看到戚隐横异常的乖顺听话,跟着他的话下意识转换情绪,心疼的情绪中冒出来几分不好说出口的觉得戚隐横可爱,于是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捻起一角沾去了戚隐横眼眶的水意,跟着温声哄人,“不要难过了,泪水掉下来会冲掉药的,岚彩的事情我们一起再想办法。”
“不止是三姐的事情!”戚隐横说起这个就生气,他的委屈伤心在哭过之后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又变成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还有啊三哥,舅舅居然想让我当世子,我才不想呢,世子之位是我二哥的,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
看到戚隐横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应观槿收回帕子彻底放下心来,顺着戚隐横的话哄他。
其实应观槿身在官场这么多年,又与戚蕴横交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止是陛下,就连戚蕴横自己,也早就默认世子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是戚隐横的。
应观槿又想起前几日与戚蕴横的谈话,他了解他的小五根本不想当什么世子,于是也试着劝过戚蕴横。
“阿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五根本不想当世子呢?”
“这不是小五可以任性的事情。”
“或许小五根本不是任性,他想得很清楚,阿蕴,你……”
“对了阿槿,我又查到了一条线索,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