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群领命下去,戚隐横盯着桌上的鬼面具久久不能回神,那幽黑面具上的两个半张鬼面仿佛纠缠着活了过来,露出了梁诚烨死前的面容,幽森可怖。
戚隐横慢慢看向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
***
戚隐横昨晚整夜未眠,脑海中一半是狰狞熟悉的面孔,一半是家人惨死的凄厉。
戚隐横一个人坐在床榻上裹紧被褥,暑热夏夜,如坠冰窟。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天边的时候,戚隐横才终于受不了一般逃出门去,此时此刻,他非常急切地想要见到应观槿。
到达左相府门口的时候,应观槿正披着晨光出现在眼前,戚隐横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才感觉慢慢恢复到属于它的温度,“三哥,早。”
应观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清晨刚出门就撞上来一个心上人,满心的惊喜在看到戚隐横的面容后转为担心,“小五,你还好吗?”
戚隐横却好像不想让他看见一般,将头埋在了他颈窝,“三哥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戚隐横感觉自己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正一下一下慢慢顺着他来不及整理的头发,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回暖,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在不安害怕的时候,就非常想要见到应观槿,应观槿是他的心安处,是他的压惊药。
“槿儿,我收拾好了,我们走……”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耳朵,戚隐横猛然推开了应观槿站好,“应伯伯。”
“唉阿隐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这是……”应澄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穿着官服显然就是要和应观槿一起去上朝的样子,正疑惑地看着快要把头埋到土里的戚隐横。
戚隐横这下脑海中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羞怯心虚的无地自容,丝毫不敢抬头。
还好应观槿出来解了围,“爹,我们快走吧,上朝要迟了。”
左相大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但他人已经被儿子拉走送上了马车。
应观槿将父亲送上门口的马车之后又折返到了戚隐横身边,虚虚地给了戚隐横一个环抱,“小五,等我回来。”
“好。”戚隐横低低应了,感觉不远处马车里的视线仿佛可以透过帘子传过来,面上更是蒸腾得厉害。
应观槿放开戚隐横之后,又吩咐下人带戚隐横进府去束发和用早膳,这才不太放心地去上朝了。
直到马车滚动声响起,戚隐横才敢抬起头来目送应观槿远走,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戚少爷,请。”
“哦……”戚隐横被左相府的下人唤过神来,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默默深呼吸压住狂跳的心慢慢跟着往里走。
戚隐横在左相府用过早膳之后不久,应观槿和应澄邈便退了早朝回来,只得片刻的休息之后,应观槿便要去礼部处理事务。
趁这个时间,应观槿还是没忍住问了戚隐横清晨的事情,他一看就知道小五当时的状态很不对。
戚隐横目光躲闪,“……三哥,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真的吗?”应观槿的视线带着探究。
“当然是真的。”戚隐横不断点头表示肯定,又故意转移话题起来,“三哥,要是你可以每晚陪着我就好了,那我一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小五……”应观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只有有意克制住的亲亲抱抱,再过分的事情便没有了,哪怕同床共枕过一次,应观槿也是“清心寡欲、目不斜视”。而刚刚戚隐横的这个“每晚”……应观槿不敢再往下想。
戚隐横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脱口而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对于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来说有多么暧昧,看到应观槿的反应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连忙摆手道:“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戚隐横发现他说不出什么解释,因为好像……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应观槿在他说话的时候便在细细凝望着他,待听到戚隐横的话语断在一半的时候,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言说的心知肚明。
两人目光久久交缠,慢慢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似乎要点燃这本就浓烈的夏日,“小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