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随口道:“那便好,朕放心了。”
低着头的紫鸢嘴角微微抽搐,放心什么?放心她身子不爽利?
紫鸢怀疑皇帝根本没听娴妃说话。
俩人一个比一个敷衍。
一个装的,另一个心知肚明对方是装的。
“陛下尝尝这个。”
娴妃视线扫了一圈,夹了块糖醋鱼。
“有心了。”
皇帝面色带笑,吃够七八分饱后,他挥挥手示意太监撤菜,紫鸢端上茶点,皇帝盯着托盘上的蛋糕,佯装不知:“这是什么?”
你就装吧。
娴妃微笑:“蛋糕,嫔妾前些日子不是找您从尚膳监要了个人嘛。”
她递给皇帝:“这便是他研究出来的,您尝尝。”
皇帝沉稳点头,满脸不在意的尝了一块,瞳孔顿时微微缩紧,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点评:“一般,不过胜在新奇。”
说着,他又往嘴里送了一块。
皇帝:“不太甜。”
又一块。
皇帝:“有点干。”
娴妃:“……”
一般你还吃这么多。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扫光这一盘蛋糕。
许久没吃这么尽兴过,皇帝悄无声息伸手,揉了揉撑圆的肚子,心情大好——他是个打了一辈子仗,没什么文艺细胞的俗人。
不喜欢诗词,更不爱听曲。
咿咿呀呀的,听不懂。
非要说爱好,那就只有打仗,打猎和吃。
他还因为贪吃得过病,找了好多大夫才看好。
皇帝觉得自己贪吃,应该跟小时候有关。
他小时候,他爹还在创业——也就是起义阶段,到处打仗,那时候大家过的都苦,别说奢靡享受,菜贵调料更贵,能吃得上饭就不错了。
只能没滋没味的往下咽。
导致他现在格外喜欢重口的菜,尤其是甜食。
户部不给拨款,他就自掏腰包,从所剩无几被前任皇帝几乎打光的内库里刮了又刮,刮出银子,建了甜食司,专门研究甜食。
可惜因为技术问题,甜食司再努力创新,端上的甜食总要放很多糖来掩饰面里的酸涩,吃起来过甜,久了不免觉得腻歪。
娴妃这里的蛋糕不同,一口下去只有淡淡的清香。
而且它还是软的!
蓬松的软。
要不是顾及面子,他哪停的下来,恨不得把这些蛋糕全吃了,只是蛋糕虽好……
也不能总来娴妃这蹭饭。
不然少不得被言官参“沉迷女色”。
皇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桌面。
片刻后,他假装随意般提起:“这蛋糕是你前些日子调走的小内侍做的?”
娴妃:“是。”
“有意思。”
皇帝:“不知那小内侍叫什么名字。”
娴妃摸了摸脸颊,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到她脸上了:“金子。”
“金子?”
皇帝这次眼里的疑惑毫不作假,喃喃:“朕好似听过这名字。”
好耳熟。
就是想不起来。
“是吗。”
娴妃满脸怀疑——她看皇帝就是想挖她厨子。
“嗯。”
他豁然起身:“带朕去见见。”
或许见一面就能记起来。
“呵。”
娴妃冷笑一声,被她猜中了,原来方才崩到她脸上的,是皇帝的算盘珠子。
这狗皇帝果然没安好心,想从她这挖人。
她眼眸微动,给紫鸢一个眼神。
紫鸢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