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言?”
他怔愣。
“嗯。”
温淮言眨眼:“您没认出我?”
“没有。”
裴珏摇头:“我远远看着一个小内侍要跳河,情急之下便冲了过去。”
你才要跳河!
遭受无妄之灾的温淮言深呼吸。
“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裴珏低声询问,他发冠被撞掉,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衣服也被水浸透,呼吸间,胸膛薄而紧实的肌肉上下起伏。
这是干什么,美人计诱惑他?
温淮言吞吞口水:“没有。”
“那为何要跳河。”
裴珏靠的更近了,腰间曲线流畅,他垂眸,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无论受到什么打击也不该轻生,人死如灯灭,才是真正没了指望。”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大约是想起自己的过去,裴珏清润的声音含着一丝暗哑。
温淮言:“没有。”
裴珏不信,觉得他有难言之隐,认真道:“你无须害怕,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要是缺钱病重,我可以给你钱替你找太医,若是有人欺负你……”
“我也会帮你出头。”
他补充:“无论是谁。”
“真没有。”
温淮言和裴珏明亮的双眼对上,叹气,亮出手里的钱袋,又踢了踢面前的铁棍:“我钱囊落水,才用它去够。”
“可能在你那个视角看来,我像是要跳河,实际上没有。”
温淮言平静叙述。
裴珏:“……”
原来是他多此一举。
青年沉默,他耳尖迅速爬上一抹红,用力抿了抿干涩的薄唇,小声道歉:“抱歉,我、是我,是我心急害了你。”
“没关系。”
如果面前站着的是李公公,温淮言可能会锤爆他的狗头,可裴珏……温淮言不忍心责怪,没办法,只能选择原谅。
再说,他也是好心。
“君子论迹不论心。”
裴珏脸也一起红了。
不对,说错了。
温淮言改口:“君子论心不论迹。”
裴珏:“抱歉。”
瞧把人孩子内疚的。
温淮言微微摇头,转移话题:“都督,先去换件衣服吧,深冬腊月,若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裴珏这才意识到,俩人都顶着一身水聊天,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温淮言身后。
宫宴,自然不会只用一个殿。
不少侧殿都被收拾出来,供达官贵人休息,以防出意外,还有太医和内侍备着。
温淮言随便找了间灯火通明的侧殿,往站在殿内的内侍怀里塞了块银子:“我意外落水,可否帮我准备一条汗巾擦擦头发,让我在炭盆前烤烤火。”
内侍自然的收下银子,没动:“你谁?”
温淮言泡过水的脑子不太灵光,真回答了:“我叫温淮言。”
“不认识。”
听都没听说过,还穿太监服,能是什么贵人。
内侍冷漠:“不管,自己找。”
温淮言:“……”
他要是找得到,还问什么。
“那你把钱还我。”
“什么钱?”
内侍装傻充愣:“你钱掉了?我可没看见,钱丢了找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