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暗骂自己自作多情,方才竟然以为他在看自己。
晚宴开始后,扶楹落座在谢衔月下首,对面刚好是谢浔和二房嫡子谢砚。
谢砚比谢浔小上两岁,还未及冠,但他性情开朗,待人亲和,与谢浔截然不同。
眼下他便很是主动地朝扶楹打招呼。
他们此前见面次数不多,但许是谢砚性情之故,见扶楹第一面就表现的格外热情,谢衔月因此对他很是不满。
扶楹能感觉到他的善意,便也笑着同他颔首致意。
一旁谢浔不动声色瞧着两人,谢砚的性情他了解,他对长得好看的女子一向热情,对苏扶楹这般格外美貌的,便是格外热情。
他的那些心思他知道,喜欢是当真喜欢,但娶是绝不可能娶的。想到此,谢浔皱了下眉,轻咳一声当作提醒。
谢砚的笑容僵在脸上,连忙收敛着缩在一旁。
扶楹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以为谢浔也和其他人一样,看不上她,不喜谢砚与自己往来。
一旁谢衔月将这点小动静尽收眼底,她压低声音嘲讽出声:“祖母让你唤她一声外祖母,就真把自己当我谢家的人了?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们家愿意收留你,给你个容身之所已是莫大的恩惠,可别贪心肖想其他。”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是讽刺她别异想天开,妄图攀上谢砚攀附谢家。
一整日忍气吞声,扶楹自诩忍耐力极好,此刻也有些克制不住反唇相讥:“二姑娘放心,我自然是别无想法,只是保不齐别人对我别有用心啊。”
她暗示是谢砚对她有意,谢衔月气笑了:“自作多情!”
扶楹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等着谢大夫人说了些吉利话,众人举杯向谢老夫人贺寿,而后开席,便低头只顾着吃,不再理会其他。
上首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后者慈爱看向谢浔:“浔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与祖母商量了一番,今日为你定下亲事可好?”
谢大夫人当众来这么一句,席上突然安静下来,对谢浔有意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悄悄整理起仪容。
扶楹狠狠咬下一口冰晶葡萄,一抬头,刚好对上谢浔的视线。
只一瞬间,对方已起身道:“母亲,此事不急,今日是祖母寿辰,不该拿此事惹祖母烦忧。”
意思就是不愿,但不想惹老夫人不快。
谢大夫人噎住,谢老夫人接上:“既然知道是祖母寿辰,若真想让祖母开怀,便依你母亲的意思,早日定下婚事,你若有心仪的姑娘,只管告诉祖母,只要人家姑娘同意,祖母亲自上门为你说项。”
谢浔并不妥协,只道:“孙儿并无心仪女子,也尚无成婚打算,祖母和母亲切勿为难,否则孙儿这便回了。”
听他这话,方才还悄悄期待的芳心碎了一地。
扶楹咬着冰葡萄,想的却是,没有最好,若真有了心上人订了亲,她可如何是好?既然没有,那她就要按计划行事了!
他意已决,谢老夫人婆媳俩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逼得太过,只能暂时放弃。
晚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等到谢老夫人撑不住了要回去歇息,所有人才陆陆续续散了。
扶楹在席上喝了两杯果酒,有些头晕不舒服,便没多作停留,打算直接回离云居。
结果她还没走出花园,就被一侍女拦住去路:“表姑娘,我家二郎君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扶楹下意识皱眉:“这么晚了……”
侍女道:“二郎君说就两句话,事关扫花院那位。”
扫花院,谢清棠?
扶楹不清楚谢砚是何意,但既然他提了谢清棠,想必是今日在假山的事被他瞧见。
她压下心头那点烦闷:“带路吧。”
侍女带她返回方才宴席处,只是此时人群散去,下人清理了餐食桌凳也都尽数离开,只剩几盏孤灯悬挂枝头。
谢砚瞧见她来,喜笑颜开上前来,挥退了带路侍女。
扶楹有些警惕地离他远了两步:“不知二郎君找我何事?”
谢砚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受伤:“表妹你别紧张,我找你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兰花式样的檀木雕花簪:“我今日瞧见表妹,就觉得表妹与这兰花簪极为相衬,只是方才人多,怕惹人误会,这才等人走了喊表妹回来。”
他提步上前:“我给表妹簪上吧。”
“二郎君。”扶楹脸色微变,连忙制止他:“如此不合礼数,无功不受禄,二郎君的簪子贵重,扶楹不敢受,还望二郎君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