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一愣。
扶楹只觉手心被烫了一下,连忙收回一些,捏住披风抱进怀里:“多谢表兄。”
谢浔按下心头被猫挠了一下似的异样,拢紧手心背到身后:“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扶楹赶忙站起身,将披风系在身上。
这披风是谢浔的,穿在她身上长了一大截,颇为好笑。
但扶楹当下管不了那么多,穿上披风她暖和了不少。
谢浔也没再多说,自去桌案前将参汤端给扶楹。
扶楹接过,与他一人一碗喝下之后,便不再打扰对方。
谢浔落座在桌案后处理公务。
扶楹将窗户关上,靠在窗边静静听雨。
两人互不打扰,屋中燃着甘松香,香味混着窗外湿润的雨息,悄无声息弥漫整间屋子。
郎君俯首案牍,娘子倚栏凭窗,雨声滴答,香雾缭绕,自成一幅古朴典雅的精美画卷。
一炷香后,芫荽带着干净的衣裙来了松月坞。
扶楹向谢浔借了内室换上,主仆二人又在松月坞停留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窗外大雨渐歇,汇作丝丝绵绵细雨。
扶楹向谢浔告辞,与芫荽一道撑伞离开。
夜已深,扶楹二人又要打伞,又要提灯,显得十分忙碌。
谢浔克制着送她回去的想法,吩咐青霜:“你送她们回去。”
“是。”
眼见三人走远,谢浔才退回桌案后坐下,他闭眼倚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尽是今日与扶楹接触的点点滴滴。
明明都是意外,可那些触碰过她的地方,却仿佛变成了实质,化作猛烈燃烧的暗火,烧得他神智不清。
以致夜里他做了个及其荒唐的梦。
他居然梦见自己的手落在柔软细腰上,慢慢挑开了那根,系在腰上莹润玉色的丝绦,松月坞门前变成香雾缭绕的厢房,寒凉刺骨的薄雨化作柔软细腻的锦被。
她的手覆上来时,被他反握在了掌心,细细剐蹭碾磨。
更过分的是,他想起了当初在水里救她时,手掌误触的弧度,以及她猛烈挣扎时,衣襟乱散,二人在水下纠缠的衣摆,以及白雪覆成堆的雪山。
……
从梦中惊醒时,谢浔浑身浸满薄汗,好似从雨里走了一遭般,锦被湿透。
“青霜。”
他嗓音暗哑幽沉:“备水,把床褥全部换了!”
。
松月坞兵荒马乱,扶楹倒是回到离云居后,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而后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醒来,可谓神清气爽。
“姑娘,方才老夫人派人来,请您去春华堂一趟。”
扶楹有些诧异,她每日都会去春华堂请安,老夫人也知晓,怎还会特意派人来请她,莫不是有什么事?
“快帮我更衣。”
梳洗好后,她一刻也没耽误,直接去了春华堂。
“阿楹给祖母请安,不知祖母寻阿楹来是有何要事?”
老夫人瞧见她紧张地模样,宽慰道:“别紧张,我找你来是好事。”
扶楹悄悄松了口气,
朱嬷嬷递了一张帖子给她,见她疑惑不解,老夫人笑着解释:“这是忠勇侯府那位二姑娘递来的拜帖,这些日子你一直闭门谢客,门房那边便替你推了所有拜帖,这不,人家把帖子都递到我这儿来了。”
扶楹接过帖子细看,上面先是向老夫人问安,然后委婉表示想见扶楹一面。
扶楹有些诧异:“忠勇侯府的姑娘怎会想见我?”
她想到卖给她的那批货,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老夫人不知她所想,只道:“许是看上你这个人了,想与你结交,你别紧张,去瞧一瞧便是。”
听老夫人这般说,扶楹只能压下心中疑问:“是。”
她回去离云居用过早膳,重新梳妆后,便带着芫荽去了忠勇侯府。
重新活过来后,她还是第一次离开谢府。
还是去忠勇侯府这般门第,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不知晓那位二姑娘的目的,只能尽量让自己镇定冷静,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缓缓驶过喧闹的长街,压着青石板路逐渐走入僻静的坊内,缓缓停在忠勇侯府门外。
忠勇侯府世代守卫疆土,满门皆是骁勇武将,整个府邸都透着沉肃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