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到骆舟深推给她的另一个电话。
这次打过去没嘟嘟几声了,就立刻通了。
“what's up man?是需要买肉干的兄弟吗?”
关尔沉默了。
“喔,买玉的呀?哥们儿!看中了什么料啊,我跟你说我们最近才刚进了一批猛料。”
“……”
“不是兄弟你打电话不说话,社恐不说话你干嘛不发短信啊!我知道了,是上次洗/脚城欠了我一千块的——”
“……是我,关尔。”
那头宋擎啧了一声,“美女啊,以后打电话提前出声啊,我白激动了,差点以为人过来讨钱了呢。”
“我有个问题很早就想问了,但我没有立场去问,不过现在我很想知道。”
宋擎那头似乎在吃东西,吸吸溜溜地声音特别魔性。
“问呗,干啥整这么见外。”
“就是想问你,”关尔呼出一口气,“你知道程屿以前的一些事吗?”
宋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警惕地沉默了会,“一些事?具体指哪方面?我也不一定都清楚啊,虽然我们老混在一起,但你也知道,程屿这人的金口一般不开,要从他嘴里撬点什么话可不容易。不过我能打保票,别看他一脸高冷,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夜风习凉,关尔眉睫颤了一下,“他大学时没去留学,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我没立场说啊,也不好说,总之就是被别人搞没了。”
“搞了?跟……跟他的前女友有关嘛?”
宋擎咳了一声,“哎呦,大妹子不要脑补过度,跟那前女友没关系。程屿那女朋友是苏州人,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虽然这么说不好,咳你知道这小子其实很重情,每次我们去那边儿送货,他都要出去一整天,最后才被我问出来,说是去扫墓,你说说。”
关尔呼吸一窒,“扫墓?”
“哈哈”,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宋擎打了下不过脑的嘴巴,“哎呦,就像每个人上学都有个同桌一样,哈哈哈,何况老程长那么帅,听说那女朋友就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吧,也是可惜。程屿刚回来那阵子,有大半年都不跟人说话,也是最近几年缓了过来。”
“至于,”宋擎咳嗽了几声,“后来的事你问他吧,我也不好说太多,总之吧,这几年我看他一个人单着这么久,阿依慕那么漂亮他都没看上,却唯独对你那么好,在布尔津的时候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不对劲。大晚上还给你去药店一家家问药,啧啧,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要是有意思跟他耍朋友……”
【刺啦】一声,手机突然被挂断。
宋擎望着显示被迫中断的通话记录,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多了。
手机碎落一地,关尔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才默默弯腰捡了起来。
原本就有裂痕的手机碎成了蜘蛛网,但关尔一点击却发现屏幕还有亮光,虽然只有半边。
而亮光之后,原本一直没打通的电话号码响了起来。
关尔却突然有些不敢接,直到电话响了将近二十多秒后自动挂断。还未等她松一口气,忽而电话又响了起来。
“听说交了个一直生病的前女友,后来生病疯了......又听老程说是过世了。”
刚才宋擎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这电话接起来后,自己能问什么,能答什么。
但这次铃声响了一分多钟都没挂,关尔咬着牙接听了起来。
很奇怪,【嘟】的一声过去,双方都没说话,却只有程屿那头呼呼的风声作响,声音还不小。
关尔伸出手,没感觉到有风。
他离自己,应该有段距离。
“你在哪呢?”关尔觉得自己的声线够平稳,听不出与平时的差别。
“关尔”,程屿的声音听着很疲惫,倒是中和了他向来清冷的嗓音,此刻变得低沉酣厚。
“嗯。”关尔用鼻音回应。
好像想想,以前她和程屿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这人偶有几次叫她‘尔尔’,好像大多数时候他跟别的其他人一样,只会连名带姓地这样喊着她。但她总觉得由他喊出来的这两个字,总带着不一样感觉。
“算了吧。”那声音很轻,轻得好像一下子就被风一带而走。
但关尔却清清晰晰地听到了。
“就当没布尔津那回事,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关尔咬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凸起的指骨,敛着眉听着,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异样的声音。
“不是说,等我——我们结束拍摄?”
“不了,我临时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关尔见食指被尖牙咬出血痕出来,便松了牙。
“喔,这工钱不好算。”
那边似乎静了下,才道,“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