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姨是个真正的圣斗士。
江辞梅也有些激动,“怎么又瘦了呢?我就说让你回家,回家不好吗?之前你偷瞒着我跟时青借车,也不跟我说,我还不是你最好的小姨啦?大了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住你了?梅时青一大半的钱都是我的,你不找我要找他要,不缺心眼嘛这是。”
关尔扑哧笑出声,微微拉开了点距离:“小姨,这不怕你担心,要开开心心青春才能常驻,我小姨可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富有的女人。”
江辞梅假作生气捶了她一下,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骆舟深。
她奇怪地看了下四周,才敛起客气的微笑,“小骆许久不见,越来越帅了,前阵子还听你妈说,去年是不是又拿了个国际奖项,可真是青年才俊,有机会也带一带我家尔尔,别让她成天只知道四处野。”
关尔见怪不怪,拉起了江辞梅的手,好笑地看着骆舟深。
骆舟深看关尔打趣他,微笑地回应:“您客气了,也有运气成分。关尔天分很高,以后可能还要她带带我。”
关尔在江辞梅冲他翻白眼,江辞梅倒是被哄得很高兴。
“行了行了,这小嘴还真说不过。”
说完场面话,就到了正事。
江辞梅偏头朝关尔道,“你妈妈刚才去做检查了,现在情绪有些低落,我本来下来问问医生情况,你现在——”
关尔昨天差不多知道江辞镜的实际情况,便道,“不方便我可以等,只不过等不了太久。”
江辞梅皱眉看她,“你还有其他事?”
说完看到了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上面缀了枚陌生的戒指。
语气便变得严肃起来,“还是有其他人要处理?”
关尔在骆舟深或者梅时青面前都可以牙尖嘴利,但在江辞梅面前这项技能就像被BAN掉了一样。
她心虚道:“没有。”
“没有?”江辞梅眯起了眼睛,“那人没跟你过来?不是说又遇上了吗?这戒指你不要说是舟深给你送的。”
这句话一出,关尔骆舟深同步咳嗽出声。
关尔是被江辞梅大胆的脑洞给吓到了,“小姨,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你看人家骆舟深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江辞梅叹了口气,“是你攀不上人家。”
还未等骆舟深说话,关尔连忙应道:“是是是,我攀不上,这种玩笑还是不能开,不然被人笑掉大牙。”
江辞梅警告地瞪了下她,才和缓地对骆舟深说,“辛苦你把我家尔尔安全送回来了,过几天我带她去你家登门拜访下,好几年没去你家串门了,怪怀念以前大家住同个小区的时候。”
“啊?我怎么不知道?”关尔插嘴。
“啧,”江辞梅嫌弃地拍了下她的手背,“你不记得了,就那套三环外的联排别墅,他家也有一套在那。”
喔——
罪恶的资本家。
骆舟深在长辈面前一向大方得体,点了下头便微笑道,“那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家里的阿姨多做一些糖醋排骨。我妈也常念叨,以前住在华正铭府的时候,两家就经常烧烤野餐,搬家后都找不到牌搭子了。”
江辞梅看骆舟深走远了,才拉着她往医院的小花园走去。
“舟深是个好孩子,家境不错,相貌不错,品行更是挑不出错来,有见识有学历,工作上进且前途无量。还懂得照顾人,连你小时候喜欢吃糖醋排骨都记得一清二楚。”
江辞梅一边说,关尔一边点头。
“你就光点头?”
关尔无奈笑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您说的确实是客观事实。不过我现在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了。”
“除了糖醋排骨,就没什么其他主观想法?”江辞镜看她。
关尔只能说实话,“没有。不合适。”
“没处过就说不合适,这结论有待商榷。”
关尔不敢说太过的话,只能委婉道:“您也不希望我脚踏两条船吧?”
江辞梅拍走她扶着手臂的手,自己坐在了长椅上,“我知道你父母的事对你影响很大,所以作为你还能听得进去几句话的人里头为数不多的长辈,我觉得我应该为你负点责。”
关尔想说“不用”,江辞梅让她坐在她的旁边,又道:“婚姻和爱情不同,婚姻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爱情是一把火,光靠激情能从天黑燃到天亮。”
关尔微低着头,她很少有机会能被长辈说教,有些不太适应地用鞋头点着地面。
“我知道。”
“所以你还是选择接受那个人?”
关尔点头。
“他还能接受你?”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关尔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觉得这个戒指是不是程屿送的都有可能存疑,总该不会是自己梦游买给自己的吧?
“……应该吧。”
江辞梅对这个回答极度不满意,“什么叫‘应该’?他人呢?这戒指不会是你自己给自己买的吧?”
“……”
她小姨还是太全面了。
“……不是。”
江辞梅不太高兴,“他是什么总统还是跨国ceo?忙到陪你回来都做不到?总之这几天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什么时候我见着人了再说。”
关尔对她小姨的话不敢多言,于是早上在病房外看了眼江辞镜后,中午就被江辞梅带回了老宅。
中途她在车里查看程屿回了她消息没有,发现这人一早上过去了都没给她回信。江辞梅在她身边,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给人打电话。
于是车进入老宅后,她跟着江辞梅到主屋问候她外公外婆,中午客气地吃了顿午饭。关尔许久未跟他们走动,客气礼貌之余,也别无其它。江辞梅看她吃得战战兢兢,于是打和场说自己这几天休假,正好要找人逛街,便把人又带回了江辞梅的住处。
坐上副驾驶后,关尔重重呼出一口气。
江辞梅最近几天确实在休假,梅时青有一半的工作狂禀赋遗传于她。
江辞梅带着墨镜,握着方向盘启动车辆,笑话她:“都是自家外公外婆,怎么比小时候还紧张?又不需要你过年包红包。”
关尔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紧张,仔细想想,她外公虽然在外事上颇有传统老商人的严谨肃然和不苟言笑,但是私底下对待小孩子还是颇有耐心。关尔仍记得以前他还带着自己学毛笔字,抓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矫正笔形。她外婆更不用说,典型的江南大家闺秀,说话从来柔声细语,兜里常有个小袋子,是装着给小孙子孙女的零食糖果。
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怕或者畏惧。
关尔其实是心虚,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江辞镜。
“可能太久没这么多人围一桌吃饭了,有些社恐了。”
这倒也是,刚才那一桌子,大人一桌儿小孩儿一桌儿,都快二十来号人了。
“大家族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习惯了。”江辞梅起了另一个话题,“别总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看今天这一家子,哪个不是你亲人?累了不想奋斗了,就回来,小姨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关尔看着外头陌生的街景,微微笑没出声。
托着手看着车外的亮丽街景——相较之北疆一望无垠的山野和长空万里的蓝天,这里所见之处即为钢与铁浇铸的丛林,直插云霄,摩天大楼外,玻璃幕墙则循环播放着绿色生态广告。
红色轿跑像是一抹舞动的红丝带,飘入灰黑白的车水马龙之间,蜿蜒于起伏的城市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