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的声音让顾惜狠狠的打一个战栗,四散的玻璃碎片撞击到顾惜的小腿上。
顾惜脸色有些苍白,他扶着沙发顿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颈。
几条大眼睛金鱼嘴巴一开一合,甩着尾巴在地板上浅浅的水面上挣扎,感受着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惜觉得自己就是那些金鱼。
许简成只摔了一个鱼缸,他还不觉得痛快,紧接着是陶瓷花瓶。
他不是拿摔东西来撒气,顾惜讨厌或者可以说是害怕东西摔碎的声音,因为小的时候被养父母训斥过程中,摔碎的水杯碎片划伤了他的侧脸,当时流了很多血,一直到成年,那到伤疤仍然存在,还是许简成带着顾惜把疤痕消除了。
顾惜蹲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捂住耳朵,他闭上眼睛,那些摔碎的声音只会更加清晰。
他也大声呵斥着让许简成住手,但是回应他的只有破碎声,渐渐的他失去耐心,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好像随时都会断裂开。
气急败坏下,顾惜有些崩溃的开始咒骂许简成,但是许简成仍旧没有停下,那些折磨他精神的声音在而耳边炸裂,紧接着就要震碎他的脑浆。
“别……别摔了……”
顾惜一边开始哀求许简成,一边止不住的落泪。
“求求……你了……”
许简成喘着略粗的气,胸口上下起伏,看着满地的碎片,他扔掉了手里的水杯,跨过地上的碎片,走到顾惜的面前。
顾惜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身子还在发颤,唇瓣被他自己死死咬住,纤长的睫羽上挂着泪水摇摇欲坠。
“……”
许简成抱起还在哭的顾惜,动作轻柔,亦如他们在热恋期。
顾惜手脚发软,大脑也处于恍恍惚惚之间,只意识到自己被许简成按在了浴缸里,温热的水从他的胸口滚落,然后将他四肢淹没。
他被许简成按在浴缸里重新洗了一遍身体。
许简成把顾惜抱到了床上,低头要亲一下顾惜泛白的面颊,却被顾惜躲开了。
许简成方才在浴室里时,就想着跟顾惜来一次了,但是顾惜抗拒的实在厉害,他就没有得逞。
许简成动了动下颚,强忍着不爽,也知道今天是他做的有些过分了,要给顾惜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他给顾惜盖上被子,“乖,睡一觉,不要再和我闹了,我那里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不陪你了,别做让我生气的事情。”
许简成起身离开了公寓。
顾惜忍了好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咬住牙齿,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很难受,他是真的喜欢许简成的,可是许简成与何淳纠缠不清不说,还这样对他……
他又不是小狗,开心了就喂点东西给他吃,不开心了就一脚将他踹开。
顾惜发颤的手拿起手机,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将通讯录翻了两遍,发现自己来北城三年,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在眼下这种情况帮助他的人。
顾惜的目光停留在了字母X那一栏,犹豫半天,他抵不过房间阴沉的气氛,发颤的手指按下了绍悔的手机号。
坐在办公室的绍悔看了一眼正在报告的助理。
助理立马闭上了嘴,毕恭毕敬的站到了一侧。
绍悔等了一会儿,眸光微变,这次把听筒贴近耳朵,手腕上的腕表闪烁着淡淡的寒光。
“我是……顾惜,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绍悔从顾惜含糊的声音中听到了些许的哭腔,他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在意识到对面等待他的人心可能提到了嗓子眼,他才松了口,“嗯。”
顾惜手指扣着被子,在心中不断替自己打气,“我想问问我可不可以暂时去你家住几天,我还在找房子……”
他在绍悔身上花了不少钱。
绍悔手指轻点在手机边缘上,他很会让人提心吊胆、感到不安,这是他在谈判桌上学会的,现在成为了习惯,只有把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对方才会更容易妥协。
他想到青年哭红眼睛娇艳欲滴的样子,嗓子微痒,“可以,我家还算宽敞,不过这个得另外加钱。”
“……好,你说多少,我待会转给你。”
顾惜在这里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害怕许简成随时都会回来,他不想再见到许简成。
顾惜之前也喜欢攒钱,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无脑炮灰,可能以后也没有多少时日,这些钱现在不花,以后就没有机会花了,他也不抠唆了。
顾惜和绍悔约定好时间后,他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许简成给他买过很多衣服,但是他只挑了几件自己常穿的带上了。
原先看家里的东西这么多,他有时就会在想要是搬家的话一定会非常麻烦,可是如今他要离开这里,想要拿的东西用一个行李箱就能放得下。
顾惜拉着行李箱先出了家门,尽管现在还不到他与绍悔约好的时间,但是他害怕许简成突然回家,他可能就无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