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未待他说完,拉着萧元昕的手,抢先道:“夫君喝醉了,路上要有人照应,表弟,你看能不能送我们回去?”
萧元昕扯着归宁后背的衣襟,嗫嚅的唤了一声,“嫂子……”
刚才她们姐妹几个在后花园玩耍时,见三公子过来,姚大姑娘拉起两个妹妹的手,率先跑了,将萧元昕一人留在花榭里。花榭里放了火盆,红泥小火炉中还咕嘟咕嘟煮着茶,茶几上插着刚摘下的梅花,一室芳香袅袅散开。
姚瑾若着一袭宝蓝色曳撒,身形修长,清姿隽逸,脸上笑意绵绵,看到桌上下了一半的五子棋笑问道,“在下棋?”
萧元昕脸飞红云,低眉道,“嗯,我不太会,下的不好。”
姚瑾若撩袍,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感觉到眼前小姑娘拘谨地盯着自己,忙端正了坐姿,笑道:“我教你吧。”
二人有四年没有见面了,萧元昕要守孝,姚瑾若被母亲送去书院读书。现在元昕孝期已满,姚瑾若学无所成,吊儿郎当地回了家,开始捣鼓他那些破玩意儿。
后来卢夫人才知道,他是因为不务正业,被学院的夫子赶了出来。一气之下冲到书房,不由分说点了一把火,要烧了他这些破烂。姚瑾若急了,不顾众人阻拦,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把自己宝贝东西抢救出来,刚踏出门时,一块木头掉了下来,将他砸了个正着。
卢夫人吓得当场昏死过去,二爷和家丁们冒着火将人拖拽出来。后来,经大夫诊治,人无大碍,就是被砸中的后背留下很大一块伤疤。
此后卢夫人再也不管,任由他胡闹下去。这不前几日,他还带着自己改良的鸟铳上山去打山鸡,回来时还骑着高头大马,满京城炫耀一圈,还不嫌丢人,气得卢夫人都不想让他进门。
要是那萧家姑娘,知道自己儿子如此胡闹,还愿不愿意结亲都不好说。可姚瑾若也不在意,全然不把当初的娃娃亲放在心上,一副愿嫁不嫁的模样。
今日被赶来后花园,他也是被逼无奈。见昔日的小丫头已有大姑娘的端庄矜持,不由得将自己的玩心收一收,好好陪她下了几盘棋。
原以为躲过了今日就结束了,一听归宁此言,姚瑾若无意间看了一眼躲在归宁身后的萧元昕,不由得双颊滚烫,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哎……也行吧……”
表哥醉了,两个弱女子路上无人照看也不安全,又刚才在书房中,萧元绰说起有样东西要麻烦他给修一修,如此送一趟也好。
小姑娘也挺有意思,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很是惹人怜。
卢夫人闻言也趁势把人往外推,“你去送送吧。青然醉成这样,放他们这么回去我也不放心。”
归宁见卢夫人开口,心安了大半,让姚瑾若上了萧元绰的车,自己拉着萧元昕上了后面的马车。
以前每每萧元绰喝醉酒后都会抱着归宁不撒手,晚间也闹得更凶,几乎要把归宁揉碎吞入腹中才肯甘休。归宁有些怕,才坚持让姚瑾若送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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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萧府,邓氏闻听萧元绰喝醉了,本想让人送回自己的院子亲自照看,可又听说是姚家三爷送回来的,忙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与院中做客的邓家女眷有说有笑。
邓雪柔暗中偷听了下人们的回话,忙关切道:“姑母,听说表哥喝多了,下人们毛手毛脚的,要不我去看看吧。”
邓睿江之妻孟氏也跟着笑道,“是啊,弟妹一人恐怕照顾不过来,让雪柔过去瞧瞧吧。”
邓氏放下手中的佛珠,微微扬了扬头,笑道:“去吧。”
若是把人接到她的院子,确实方便邓雪柔,可这样会给姚家说嘴的机会,也会让归宁难堪,与她这个婆母生出嫌隙来。若是再传到宋娘子的耳朵里,以她的性子,多半会借机敲打萧元绰,得不偿失。
让邓雪柔去前院,机会她给了;可这院子里管家的是归宁,如何安置,也不关她的事,如此两边都不得罪。邓雪柔碰了壁,以后会更依赖她这个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