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佩珠离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她低头望了望自己亦是盛装打扮,那这便是宫宴?
而那美人当是宫中人,不知是公主还是贵妃了?
谢佩珠蹲在草丛里,继续看着水边二人,呼退了婢女,便郎情妾意地赏开了荷。
不多时,便见二人相拥着上了小舟,均是衣衫半解,而那荷花也砸在水面,激起一池涟漪。
谢佩珠十分惊叹,宫中也可如此随意吗..
不过好像都是与她无甚关联的梦境,她近日怎得都梦不见些重要之事呢?
还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不成是今日天气太热,连带着都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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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宫中举办中秋宴时,谢佩珠的伤好了七八成,勉强能走路,走得快了便会隐隐作痛,估摸着到了老祖宗寿宴便能好全。
而此次宫宴,也是她相看郎君的一个机会啊!
只是坐在马车上时谢佩珠忍不住还有些埋怨那日的沈照,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多天都没能出门。
连皮肤又白了一个度。
往年君家提倡节俭,并不设中秋宴,因而谢佩珠起初还有些惊讶,她倒不喜进宫,宫中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穿着也繁琐累人。
而宫宴上的食物,也只是摆出来看看,各家贵女只是象征性地动几下筷子,并不会吃上许多。
谢佩珠只觉每回宫宴少不得就要饿肚子。
到了宫门前,兰心扶着她下了马车,谢佩珠便跟在谢母身后,缓慢地向宫内走。
其中不乏遇到别家盛装的小娘子,彼此浅笑示意。
当朝民风开放,官家也不是死板之人,开宴前还会设些活动,贵女郎君们也可各自在园中游玩些许时候。
却又是例行的固定话语,这些年谢佩珠听得太熟,甚至有些烦,过了会她便对谢母说道,“我有些不适,许是刚刚车上摇晃头有些晕,我去湖边散散心。”
谢母轻轻点头,“别误了宫宴时辰。”
按理说这样的场景,谢佩珠也忍了许久,早该习惯便是。
偏偏最近觉着,哪怕多一炷香的时候,也是在浪费她的生命。
谢佩珠停在湖边,杨柳依依,大片荷花盛开。
她总觉得眼前场景十分眼熟。
“谢娘子?”周琅笑着唤她一声,谢佩珠转过脸。
周琅头戴束发玉冠,身着深绿长袍,眉如远山,眼似春水,眼尾微垂,配着眼里神色万般温柔。
谢佩珠不由感叹周琅生得十分好,以至于有些愣。
周琅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几月不见,谢娘子似乎已经忘了我的模样?我可日日都给谢娘子送糕点。”
谢佩珠摇摇头,“我怎是忘恩负义之人?我方才在想些别的事。”
周琅十分关切地道:“我看谢娘子气色不似之前好,有何烦心之事?如若琅能帮上一二,在所不辞。”
谢佩珠唇角带笑,心想我烦心之事便是你。
她道,“宫宴时辰快到了,还是不要误了时辰。”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被周琅三指扣住了手腕,“且慢。”
谢佩珠侧身望向他,周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簪,“我这月发了俸禄,在街上望着这玉簪与你甚为相配,如今你我见面不易,错过此时便只有大婚才能赠给你了。”
“我不想等那么久。”
她掌心被放着的是一支梅花玉簪,簪体通透,雕刻细致,而花朵更是栩栩如生,似乎迎着寒雪竭力盛开着。
谢佩珠仰头望向周琅,他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而谢佩珠才瞥见周琅额前微微湿了的鬓角,和稍乱的衣袖。
谢佩珠一愣,“周郎有心了。”
周琅弯了弯唇,“这玉簪与你今日一身十分相配,我替你戴上吧。”
谢佩珠今日身着蓝色襦裙,头戴同色绢花,更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
她没有否让,周琅轻轻地将玉簪插入她鬓间,“十分衬你。”
*
不远处,一群郎君正聚在一起,望向远处湖边二人。
“周郎君真是好福气,如今官职在身,只怕不久也有娇妻在怀,实在令人羡慕啊。”其中一位男子说道。
“他未婚妻可是谢家嫡女?”
“谢家嫡女素来端庄温柔,周郎人中龙凤,两人实乃天作之合。看的我也想娶妻了。“
那个男子望着似乎置身事外的沈照,“沈兄呢?沈兄年龄也该娶妻生子了,不曾想过这些?”
沈照垂眼,“不曾。”
“那沈兄可有心仪之人?”
沈照沉沉望着谢佩珠,她对着周琅似是娇羞地转过了头。
沈照道,“没有。”
她对周琅笑得如此明媚,若是知道那簪子的含义,不知能否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