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次知道了。”
沈不寒答的很淡漠,再次准备离开之际,又被李琅月叫住了。
“我也刚好要去平康坊,不知可否麻烦沈大人顺路载我一程?”
一听李琅月要去平康坊,沈不寒立刻皱了眉头。
李琅月依旧浅笑嫣然地望着他,目光中含有期待。
“平康坊闹事的举子奴婢来解决便好,公主近日还是应该多多休息。”
“我不是去平康坊帮你查案的,我是去那里听曲的。”
李琅月泰然自若地开口:“听说平康坊万国春有几个小倌,弹琴唱曲俱是一绝。”
“河西边陲之地,太过闭塞无趣。既然回了京城,还是希望在出嫁之前,好好享受一下圣都的繁华。”
沈不寒被李琅月噎得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望向李琅月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万国春与千香楼并称为平康坊双绝。圣都流传着一句话,找女人一定要去千香楼,而找男人只能选万国春。
李琅月仔细地捕捉着沈不寒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沈不寒久久没有回答,李琅月便眉目含笑地又问了一句。
“沈大人,方便吗?”
“方便,自然方便。”
沈不寒强行压下眼底的讶色,对李琅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车行至万国春门口停下,各种嬉笑调情之声透过车帘传来,随便一两句便能让人脸红耳热。
李琅月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沈不寒拉住了手腕。
在李琅月的记忆中,从六年前城门分别开始,每一次都是她去拉沈不寒,然后被沈不寒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甩开。
这好像是六年以来,沈不寒第一次主动来拉她的手腕。
“怎么了?”李琅月压下心中的欢娱,强装镇定地问沈不寒。
沈不寒踌躇良久,才到李琅月跟前,替她戴好头顶的兜帽。
“万国春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公主还是应该多加小心,切莫暴露了行踪。”
“自然。”李琅月拍了拍沈不寒替她系兜帽的手,“我心中有数。”
沈不寒的手又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祝公主玩得开心。”
李琅月一下车,老鸨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这位客官,请问是来找我们家哪位郎君的?”
李琅月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进老鸨的怀里。
“你们家最好的,我都要了!”
“得嘞!”
老鸨眉开眼笑地捧着满满一袋子的钱,春风满面地将李琅月迎进万国春。
隔着马车的窗帘,沈不寒目送着李琅月的身影,消失在花团锦簇的万国春。
老鸨再折返回门口的时候,显然是发现了一直驻足在外的沈不寒,抖落着手上的方巾,扭动着腰肢便攀上了马车的车沿。
“公子待在外面做什么,不进来一起玩玩?”
一阵香粉扑面,沈不寒的胃里瞬间升起一阵恶心。
“走。”
沈不寒厉声命令驾车的杨迁,杨迁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调转了马车的车头,扬起的灰尘呛了老鸨一鼻子灰。
“真扫兴!难怪家里夫人要出来找乐子!”
老鸨嫌弃地斜睨了一眼离开的马车,看到有客登门,又立刻换上笑脸相迎。
……
杨迁明显能感觉到今天的沈不寒特别不对。
原本他们来平康坊,只是想随便抓几个对朝廷出言不逊的举子,做个样子吓一吓,关两天意思便罢了。
可是没想到,沈不寒今日竟然亲自出手打人了。
一个喝醉了的举子,在千香楼高谈阔论:
“李进甫意图舞弊确实该死,但定国公主一个女人,不好好在闺中待嫁,还来掺和科举,企图做我等座师,那也是有违妇德……”
醉醺醺的举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不寒一拳直冲面门而去。
那一拳打得极重极狠,把那个口出狂言的举子的牙都打了下来。
“拿下。”
沈不寒的眼底阴鸷冰冷,均是汹涌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