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一看,连浮生楼掌事姑姑都来了。
但还是要装作不认识,“堂下何人插话?”
“回大人的话,民女乃是浮生楼的掌事玲珑。今日听闻我浮生楼下设的学堂出了这档子事,特来查探一二。却不想听到这妇人如此猖狂的言论,这才心有不平。一时情急,坏了规矩,望大人恕罪。”
“这浮生学堂也是你浮生楼的产业?”
“回大人,正是。”
“那便进来吧。”
玲珑闻言,缓缓走进大堂。
通身的气派,路过赵夫人时,特意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
赵夫人有些慌了神。
“玲珑姑娘,方才事情原委你可了解?”
“了解。”
“那依你之见,程夫子能否继续留在浮生学堂教书育人?”
“自然可以。程夫子在我浮生学堂已快四年时间,满腹才情,做事踏实,从未出过岔子。今日之事也不过是赵家母子,一个自作多情,一个无理取闹。与我学堂的女夫子并无干系。受委屈的是我们才对。”
看到事情越闹越大,一直在一旁做缩头乌龟的赵志明终于开口了。
“今日之事,是我们理亏。婉儿,对不起。母亲,不要再闹下去了。放不下婉儿的是我自己,不怪他人。”
一听他这话,一旁的程婉再也无法压制怒火。
“赵志明,你能别恶心我了吗?你我早已和离,现下毫无干系,请唤我‘程姑娘’。另外,请你别再说什么放不下我的话。放不下你转头就娶了别人?放不下你四年生三子?以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倘若你还是个男人,那便有点担当,你夫人为你生育三子,难道容易吗?你不体谅她的不易,还在想着已经和离的前妻,是对她的不仁。和离后还坏我名声,是对我的不义。你这等不仁不义的小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在赵夫人眼中,程婉总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如今这一番话,倒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的程婉。
竟然如此贬低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还想再闹一番。
最终还是被一旁已经无地自容的赵志明拉住了,这才结束了这一番闹剧。
这是云翊进京兆府后办的第一个案子。
案子办得并无不妥,可话却说得太盛。
只那一句:“别说你是颖川庾氏,你就算是皇室,今天这案子该怎么论还得怎么论。”
便已经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到了休沐之日,云翊又约了圻王前去浮生楼。
将前几日在任上所经历之事告诉了他。
圻王并未感到惊讶,“浮生楼除了酒楼以外,还经营了学堂、客栈、茶肆、米行、画舫、赌场,就连盐铁生意都有涉及,可以说浮生一世,你能想到的买卖他们都有做的,除了……。”
“除了什么?”云翊好奇地问道。
容晅晔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楼下弹着琵琶的女子说道:“除了皮肉生意。浮生楼所有乐妓和舞女都只卖艺,不卖身。”
云翊点点头,“那还是有底线的,不是什么钱都赚。”
“可我那日去浮生学堂,并未见到男夫子,好像都是女子。”
“浮生学堂的学生都是学堂收养的孤儿,或是家境贫寒,没钱去上普通学堂的孩子。里面的夫子也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浮生学堂不收一分费用,所有支出全部由浮生楼承担。”容晅晔继续解释道。
“没想到,这玲珑姑姑还是个善心的。”
容晅晔闻言笑了笑,云翊还不知道这平阳城内的关系有多复杂,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可能是一个毫无朝堂背景的江湖女子能够守得住的。
云翊倒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玲珑姑姑不过是个管事的,浮生楼背后主人另有其人。”
“何人?”
“不知。从未有过任何风声。”
容晅晔跟他解释一番后,转而问道:“你今日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吧?以后要约我,约在茶肆比较好,这地方,我可得少来。”
“为何?这里有何不妥?许多朝中大臣也来,没事的。”
“不是这个原因。”容晅晔说着,看了看楼下的舞女。
云翊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怕司徒小姐不高兴?”
被说中心思的容晅晔瞥了他一眼,并未反驳。
“今日我约你来是有事的。过两天就是太后寿宴了,听说来了许多世家子弟,他们今日在此集会,我也想看看都有些什么英才,这才拉着你来的。”
“那他们在何处?”容晅晔环视四周,并未见云翊所说之人。
“那不是来了吗?”云翊指了指门口处。
一群锦袍少年走了进来,为首者手持折扇。
“我们提前来,能挑个好位置,方便听到他们说话。”
“合着你就是约我来听墙角的?”容晅晔佯装生气地说道,原以为进了平阳城云翊长进了许多,怎的还是这副不着调的脾性。
“此言差矣,这些人可都是来给公主相看的。你难道不想替公主把把关,看看他们品性如何吗?”
云翊这话倒是说得在理,容晅晔点点头,表示认可。
“为首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云翊看着往楼上来的那群人问道。
“不认识。”
这些世家分散在大周全国各处,大部分人容晅晔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