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想不明白傅清禾要掺和进来的缘由,但他不管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会亏,便没有拒绝。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雾气还未消散,氤氤氲氲的,让人的眉眼都染上湿气。
而聂兴也再次来到这间院子。
幸好他不再是只身一人来此,倒是让不善言辞的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傅清禾出门便看到沈迟在与人在说些什么,她定眼望去,发现与之交谈的,是一个清瘦的老头。
做文人打扮,一身青衫布衣,上面甚至还打着补丁。
要不是傅清禾眼尖,一眼就看出其里衣用的是提花缎,还真被这假象给骗了去。
正欲使用金手指看此人之时,却被打断。
“想必这位便是傅大师了吧?”
那老头不知何时发现了傅清禾,立即笑意盈盈的转头看向她。
“老夫姓陈,大家都唤老夫陈夫子。”陈夫子笑得极为和善,只眼睛时不时地闪过些精光。
傅清禾暗自撇撇嘴,当即笑道:“原来是陈夫子,没想到连陈夫子都知晓老夫的名声了。”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片讶然。
没想到这些人连她都给调查清楚了!
要知道,傅清禾在景州府可是一点名声都不显的,如果不是刻意去调查,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认出她来?
就连沈迟也没想到,这群人连傅清禾都给调查清楚了,当即就握住了藏在腰间的软剑,全身绷紧。
他的手下们同样如此。
而陈夫子仿佛并没有发觉,依旧满脸笑意,“不知各位客人来此作何?”
他明明是对着傅清禾说,可问出的话却不是对着傅清禾的。
沈迟沉下声道:“听闻齐家家主逃窜至此。”
他没有明说,但只此一句,便足以表明来意。
陈夫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转而整张脸茫然不解,最后又是着急道:“不是沈大人这是从何说起啊?”
陈夫子明明长的一张正气凌然的脸,此时却做出如此作态,显得格外滑稽。
沈迟早就来过书信告知,作为书院长老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想借此拿捏沈迟罢了。
怎料沈迟并不与他废话,直接将刀柄架在陈夫子的脖子上。
“齐家家主参与虐杀多名无辜女子,其罪当诛!还望陈夫子不要隐藏此罪犯。”
陈夫子这样的嘴脸,沈迟早就见得多了,他只需一眼,就看出陈夫子的虚张声势。
事实也正如沈迟所料,一见着刀口,陈夫子瞬间腿软,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沈,大人......有,有话,好好说!”
陈夫子疯狂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想用手去碰刀口,却因为不敢赌而始终碰不到,只敢虚扶着。
与此同时,他还想向聂兴求救。
只可惜,聂兴自己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始终低着头想缩小存在感,哪里顾得上陈夫子。
沈迟可懒得与他废话,直截了当,“齐家家主在哪里?”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怀疑,那么在陈夫子说出那一番话后,他是肯定齐家家主藏身在此。
“他,他死了!”
似乎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陈夫子眼睛瞪得老直,整个人如同糠筛一样抖动。
傅清禾有些好奇,当即就要瞧一瞧此人。
结果发现:她什么都看不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第三次了!
看来,这后山她是必去不可了。
陈夫子可不知道他躲过了一劫,他现在只想把沈迟的刀移开,整个人都哭丧着脸,活像死了爹娘一般。
“人是怎么死的?”对于齐老爷子的身亡,沈迟也不意外。
如果麓溪书院真像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他可不认为这里会收留齐老爷子那样的麻烦。
本以为在极度的害怕之下,陈夫子再怎么样也该回答了,可沈迟失望了。
不论他之后再怎么吓陈夫子,对方都没有在继续回答,甚至闭上眼睛等死。
眼见刀口再往前半寸,就真的会让陈夫子丧命,沈迟只好将刀收起来。
见那绣春刀终于被拿开,陈夫子仿佛重获新生,大口呼吸着,如同溺水的人。
“多谢沈大人不杀之恩。”
陈夫子可是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沈迟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迟淡淡道。
陈夫子听到这句,稍稍定了心神道:“当然,老夫这就将齐家家主的尸首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