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欠打的声音随之传来:“呦,周聿的桃色新闻都飞满城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砸车玩啊?佩服佩服,真是好兴致。”
周聿坐车回学校的时候,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临走时程言嚣张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如果你无家可归了,可以考虑来求求我。”
他贴着周聿的耳廓说出了这句话,气息喷洒在周聿的脸上,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苏云安拉回了程言,张劲厚和江寄挡在了周聿的身前,凌淮西则越过了众人,猛地挥拳揍上了程言的脸。
程言被他冲击的力道逼得往后退了几步,借着苏云安的阻力才堪堪站住了身。
“你小子!” 他舌尖顶了顶发麻的口腔内壁,看着凌淮西的目光里尽是嘲讽与不屑。
“在场无论谁都能替他出头揍我,我无话可说,可是……就你不行。”
程言看着凌淮西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垃圾,“就凭你老子做的好事,我告诉你,你不配!”
他啐了一口,直接挣开了苏云安的拉扯,对着凌淮西扬起了反抗的拳头。
凌淮西本就火大的情绪被他火上浇油地激怒,毫不退缩地迎头对撞了上去。
他的蛮力之大,连周聿,江寄,张劲厚三个人都拉不住,被他硬生生地拖着扑上前。
一直双手插在裤兜里,悠然观战的林津年幽幽地出口打断了他们:“有时间在这里打架,还不如早点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这件事才是王道,这次可没有上次贴吧那么简单。”
他冰凉的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周聿的身上,就像是条吐着信子的蛇一寸一寸爬上了周聿的肌肤,看得周聿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津年,他怎么会知道贴吧的事?
直到出租车在华交大学的校门口停稳,周聿都没有思考出来这个问题。
林津年为什么要这么关注他?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是在监视自己吗?比赛输掉了,林津年还会告诉他弟弟的事情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个扑朔迷离的黑雾,将周聿裹挟在其中,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
出租车司机打好表,好奇地看着他们校门口:“哎,你们学校有什么活动吗?怎么门口这么多记者?”
张劲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到司机的疑惑,他正准备付钱的手一顿。
记者?
他抬头往门口乌泱泱的人头那边扫了一眼,果然有很多媒体扛着大炮在门口,他干脆又系上了安全带。
“师傅,绕去后门吧。”
学校门口架着的长枪短炮显然都是争对周聿而来,张劲厚从后视镜里看着周聿,神情不免担心。
可周聿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捕风捉影的媒体,而是身侧刷着新闻,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江寄。
在场的三个人,凌淮西从头到尾都知情,张劲厚或多或少也都猜出来了,只有江寄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不解释一下吗?”
他将手机界面举到了周聿面前,上面娱乐头版头条,用硕大的加粗字体写着一个“爆”字。
爆:《华交左氏唯一继承人夜会情郎,情郎竟是华交大学某知名乐队吉他手!!!》
底下还配了几张两人幽会的照片,图文并茂,有图有证据。虽然看不到周聿的正脸,但江寄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服,他都不需要看新闻的内容就确定了这个报道的真实性。
“这个人!” 他食指快速地滑着照片,翻到了左霆鋆走进他们小区的那张。
“那天周一早上,我们没有一起去学校,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了这个人。他是去找你的吧?你前一天晚上还求我要你,第二天早上就又找了他来,周聿,你就这么饥渴吗?!你恶不恶心啊?!!!”
眼见着他越来越口不择言,话也越说越难听,张劲厚转过头对着他怒目圆瞪:“江寄!”
凌淮西也慌得上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不是周聿的错。”
司机胆战心惊地开着车,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不禁感慨现在的小年轻玩得真开。
周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对江寄劈头盖脸的指责像是已经麻木。
江寄扒拉开凌淮西捂着自己的手,生气地推周聿的肩膀:“你说话啊,你要当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吗?!”
那晚周聿讽刺江寄的“懦夫”一词,竟然在此种情境下又被江寄还给了他。
江寄的指尖不停地戳着周聿的肩头,指甲隔着衣服戳到他肉上,生疼得很,让周聿忍不住想到了比赛时左霆鋆和苏歆纯那针芒般的目光。
他握紧了手机,心底渐渐烦躁起来,好似有只被困的猛兽在负隅顽抗,拼命撞击着禁锢它的牢笼。
江寄聒噪的嗓音如僧人念经的魔音,将周聿彻底地包围。周聿闭上眼,感受着内心猛兽的挣扎,终于在猛兽咆哮的最后一刻,他用力打掉了江寄的手,对着他怒吼。
“你他妈烦不烦?!接受不了就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