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比如说你在655年扇了某个人一巴掌,很有可能穿越回666年时,这个人关键时刻出现给你一刀。】
“有这么记仇吗……”虞戏时莫名流了些汗,“你这个任务说得笼统了些,何谓‘接近’?”
【至少,让他记住你的名字吧。对了,补充一点——由于延迟,原著剧情将会晚些时候输送到你的脑海中,现在不能确定具体时间。只不过原著内容也并不重要,能给你阅读的部分也不能为你提供什么‘金手指’,别想着能靠此提前得知要发生什么。】
什么?
那给她原著的意义何在?
就是她走在路上,不知道哪一刻忽然会有一篇限制文在她脑子里做阅读朗诵?
“我知道了。”起码这主脑还有点良心,提前给她作了预警。
【祝您好运,再见。】
主脑的声音消失后,她方才跪拜的那尊神像忽然动弹了起来,走下神台,生出血肉之躯,脸上的黑纱滑落,露出一张优越的脸。
虽知道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古代世界,但亲眼看见这么离奇的一幕还是有些冲击感,虞戏时也不知是紧张过头还是冷静过头了,两腿像嵌在了地上:“你——”
他目光冷淡嫌弃地扫了一眼虞戏时,侧身站在她身前:“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虞戏时说。
“我是时间之神离惘,奉主神之命,送你回到初时。”
不待虞戏时说话,庙外檐角悬着的风铃又急急地响了起来,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扭曲,虞戏时头昏眼花,本能地扣住了窗沿,闭上了眼睛。
看得出来,这离惘像是烦躁的打工人,急着完成任务,他自己连话都没说完,手上就已经使出了逆转时空的能力:“你要找的景饲生,长得——”
时空漩涡已经开启,虞戏时等了半天没再听见他的声音,于是她嚷嚷道:“不是,你说清楚,景饲生长啥样——”
-
反正不长眼前这人这样。
虞戏时看着手上扣住的窗沿变成了一个人腿,触电般松开了手。
眼前的男人脏得跟泥里滚过似的,破布条勉强蔽体。见虞戏时松了手,他眼皮都懒得抬,把肩上补丁摞补丁的包袱往上提了提,扭头就走。
她在一条大道边,周遭树木树皮凋落,地上散着枯黄的树叶。有白骨与尸体,被苍蝇围绕,弃在路边。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三三两两地往一个方向赶去,小孩或老人喊饿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便是这本小说最初的时候?
虞戏时四下张望,突然听见有人嘀咕:“熙王重病,到时柳城会不会也不安稳了?”
“说不好。嗣君尚在襁褓,若是熙王登仙,嗣君即位,聂王和伏王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样的战乱,没个头了。”
“哎,造孽。”
流民间传来阵阵叹气声。而离虞戏时不远处,一个男人将饼撕开,给身旁牵孩子的妇人一大半,“没事,到了柳城再说。左右现在柳城是最安稳的地方,每日有官兵与富户施粥,战火也还未殃及那里。”说着,男人往包裹里看了看,“咱们还剩下一些饼,等饼吃完了,我再想办法弄些吃的来。”
“你小声些。”妇人瞪他。
虞戏时想上前去问路,只是古时重礼,问路必先施礼,称尊乃可启齿。至于这礼的门道规制恐怕成百上千条也叙述不清。她不知这世界礼法如何,看来如今只可当无礼之辈了。犹豫一阵后,在离这家人尚有些距离的地方微扬声音道:“借问一声……”
两人闻声向她看来,她这才走近,行了一惯见的万福礼:“我摔坏脑子记不清事了。请问这柳城......真能活命?”
妇人与她丈夫对视一眼,道:“你既不晓得,怎会走这条道?”
虞戏时道:“我与同伴走散,不久前摔了脑子。现在好多事都记不得了,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一片惨象。”
男人上前一步,护在妇人和小孩身前,通身气度瞧起来不似寻常武夫。只听他道,“如今三王动起刀兵,打得没完没了。我们这一批流民大多是从伏国逃出来的,往熙国的柳城。”男人又打量虞戏时一番,“你既在此处,应当也是难民,只是身上怎么连个包袱都没有……”
虞戏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确没有包袱,看来挑战不只是任务,还得考虑等会吃什么,又能在哪里睡觉才能确保安全。
既然离惘把她扔在这里,应该说明离景饲生不远。
妇人倒是替她找了个借口,“莫不是被朋友坑害了?使你摔坏了脑子,然后抢走了你的包袱……”
虞戏时讪笑称不知。
“如果你的朋友也是从伏州出来的,应该离你不远,就在附近的流民中,你可以去找找。”男人道。
虞戏时行礼道谢,跟着流民队伍走了一阵。天气阴寒,怕是深秋,天色也要暗下来了,找景饲生的同时,要随时防备有起了歹心的流民对她造成危险。
正这么想着,最后一点日光也隐在了山头之后。
眼下应该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度过今晚,毕竟这种情况白日里都净是凶险,何况入了夜。
而且虞戏时也委实累了。
打定了决心,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串蓝色的字符。
【任务倒计时:3时00分00秒。任务若失败,将回到21世纪。】
刚打算靠着树坐下的虞戏时攥紧了手中的木棍一下子站起身来。
只剩三个小时了?!
不行,妈妈在这里,她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