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饲生轻声道:“因为…”
当寒致几乎要贴上车辕时,景饲生幻出个素色号筒来,贴着他耳朵喊道:“你鼻子连着肠子,除了呼吸就是拉,干啥都过不了脑子!——”
-
这声斥骂在天际回响,吓得远处一众百姓都惊呼一声往后仰倒去。
敢如此嚣张地骂人的,这个队伍里不作第二人选。
虞戏时心道不妙,这景饲生如此凶狠残暴,娘亲恐怕要凶多吉少。
“你在盘算什么?”离惘的声音突兀响起。
她侧头看去,他半透明的身影正望向囚车的方向。百姓从他身体里穿行推挤,而他仿若空气。
虞戏时垂眼:“景饲生既未当场处决囚犯,不论是留待后用还是择日问斩,眼下都暂无性命之忧。若能佯装余党混入其中,既可接近母亲,又能伺机接触景饲生...”
毕竟作为平头百姓,要接近景饲生并和他有所互动的确困难。
离惘轻轻点头,片晌,脚尖挑起块石子,石子刚飞向囚车就被无形屏障击碎:“莫说近景饲生的身,便是靠近军阵,护军结界也能教你灰飞烟灭。”
虞戏时看着空中飘落的石屑,终于明白主脑所说的“困难”是何等程度——以她如今修为与身份,当真连对方衣角都触不到。
“我可以帮你。”离惘淡淡投来一眼。
“为什么?”
“各取所需。”
话罢,他立时悬空而起,虞戏时也被一股力量带到半空。
底下百姓对此异象浑不在意——在这灵力横行的世道,谁上天了都不稀奇。
只有方才说话的屠夫还问一句:“姑娘,窜天上去作甚?”
虞戏时心惊胆战,顾不得回答。只是想到救母亲一事,心神定了些:“你要如何帮我?”
“达成你方才所愿。”
神力如春溪入怀,竟与经脉完美相融。她幻出面纱的刹那,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射向囚车。
离惘看着她的方向,展开折扇挡住面容,叹了声“天真”。
“到底是何来的勇气。”叹罢,他摇了摇头。手上却掐了个诀,虞戏时越靠近马车,那股神力就越强大。
-
距离既命司已经不远,加上周围百姓人头攒动,所以车队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景饲生本倚在窗旁垂头看书册,忽然略有所感般,抬头望天际看去。
一声嘶喊由远及近,待到那张牙舞爪的东西渐渐靠近时,才勉强辨认出这是个人,衣袂翻飞如断线纸鸢,明明杀气腾腾,却显出几分滑稽的狼狈,
“景贼,拿命来——”
他听着这颤声厉喝,笑了一声,脸上散去了些烦躁。只是眼瞧着这女子身上的神力不是那么好对付,景饲生不敢过于懈怠,正欲自己出手将她制服,却见这女子明明叫着他的名字,可竟向寒致冲去,招式看似凶狠,实则破绽百出,歪歪斜斜。
寒致纵身跃起,银枪横架,与她交手十余回合,竟分不出胜负,景饲生来了些兴致,无声掠至车旁观战。
“景饲生,放人便饶你不死!”女子剑锋直指寒致咽喉。
景饲生心道:杀人都搞不清对象么……
寒致自然没有向这女子说明谁才是景饲生的必要,傲慢道:“就凭你?”
忽然,那女子身体僵住。她脖颈僵硬地转向景饲生的方向,露出的一双眼睛惊慌骤现。
-
虞戏时不知道神力为何突然不受控制,强迫她不再攻击“景饲生”,而是面向车驾上的男子。
只见男子嘴角微微一勾,朝她笑了一下,只是眼神已骤然转冷。
他消失的瞬间,虞戏时只捕捉到一缕被劲风带起的发丝。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立在一步之遥,官服妥帖,纹丝未动,仿佛本就站在那里。
“想骗牢饭?”
虞戏时看着他,心神慌乱。他颇具掌控者的气场,那些总被冠以“狗血”之名的词汇,却能恰如其分地勾勒出他令人战栗又着迷的特质。
几乎要让虞戏时回想起,这是一本限制级小说。
可这样的特质,此时给虞戏时带来更多的是恐惧。她手中幻出匕首,对准他就要刺过去。神力却在此时忽然消散,她的手腕被男子击中,匕首脱手,被男子接住,反手抵在她的喉间。
风停,尘滞,叶悬。
时间忽然凝滞住。
【穿越者,您的下一个任务是:留在景饲生身边。】
【此任务仍会送您回到11年前,只是这一次,停留的时间会比较长。还请您珍惜自己的小命,毕竟此行非游戏,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主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虞戏时看着眼前之人。
他剔透的眸中倒映着短刃的寒芒,本该冻结的时间里,那人眼底笑意竟似晃了晃。
虞戏时看着他,在他眼中杀意最浓时,时空漩涡开启。
周遭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