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在水边蹲下,一左一右,恰好把二人隔开。少年刚拘了一捧水,就看见阿乔摇摇晃晃的扶着额头,赶忙起身,虚虚搀扶,关心道:“姐姐,你怎么了?”
“冰水喝急了。”阿乔绕开少年的手臂,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可是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少年正欲逼近,却被男子疾驰的刀风吓的闪身躲开,他和父亲一同卸下柴刀,往后躲去。
阿乔的头却越来越沉,身体失了重心,只觉天旋地转,隐约跌入一个怀抱,喊她名字的声音被无限拉远,她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而头顶的入口却在收缩变窄。
妘墨一边抱着阿乔,一边甩头,试图将这股麻痹神经的劲道儿甩掉。
看来他们找水时就被人盯上了,特意等在上游,伺机下药。
妘墨扶着额头,唇角已渗出了血,他试图用痛觉与药效相抗,寒光扫向远处的樵夫,二人正抱臂静待,少年单手甩着柴刀,百无聊赖的等着猎物晕倒。而年长的人,明显耐心极好,更本没有过来的打算。
妘墨快速调整好气息,袖中拢拳,全神贯注的盯着父子二人,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一下,阿乔并未睁眼,虚着气道:“一人杀一个,速战速决。”
“都不给我一个逞英雄的机会?我还当你晕过去了。”
“我惜命的紧,阎罗鬼刹把我喊醒了。我最多杀一人,要是还有同伙,交给你了。”
音落,两人如离弦的利箭,一前一后冲到这对父子身旁。两人面色大变,刚还被舞者转圈的柴刀,已用卷曲的刀刃替主人扛下了肩头一击。
少年抱怨道:“爹,这次的可有些辣手。”
“跑!”黑面樵夫厉声大喝,蹭蹭倒退,发亮的刀刃贴过胸膛,割烂了衣衫,要是这男人没中毒,只怕他已被开膛剖腹。
“拖晕他们!”他朝着儿子急喊道。
这个道理他们懂,妘墨和阿乔也懂,两人下手都是死手,一点余地也不敢留。
黑面樵夫是个老手,边挡边退。可面容清秀的少年,虽说手上也沾过血,到底少与练家子打过,几招下来已现颓势。
而这种生死训练,阿乔在离开南梧皇宫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毕竟,她们要她要成为姜黎最锋利的刀。
而作为南梧长公主的替身,她必须够强、够狠。
让哪些皇子公主都知道,人与人,生来便是天殊地别。
那衔着国运而生的公主,除了有最尊贵的身份,琴棋书画、御兽兵法,样样都是最最拔尖的。
姜黎是他们拼尽全力也挨不到衣角的耀眼存在。
卷曲的刀刃横在少年脖颈上,明明腿都在打摆子,刀刃的力道再大一分,膝盖都要给压弯到地上了,但还是嘴硬道:“十八年后,爷爷我又是一条好汉!别以为你们杀了我就能出去,这山上有不少...”
自觉失言,少年赶紧打住话头。昂首颤腿的斜视着揉脑袋的阿乔,大有英勇就义的架势。
“你们放了他!我来换!”黑面樵夫解开绑着薪柴的麻绳,把背上的柴连同柴刀一起扔了出去,摊着双手朝妘墨走去。
原先二人准备一人一个,但老的滑头跑得快,于是妘墨转而攻击小的,一个扫腿,就把人撂倒。
“你的命,我不要。给我解药,送我们两人下山,我自会放了他。”
“没有解药。就是普通的迷药,得睡一觉。”
“莫要骗我!只是迷药,怎么会这么头晕?”阿乔心气儿一过,已经不受控的向一旁栽去,她抓着妘墨的衣袖,摇摇晃晃,却死活也不肯栽到他身上去。
“看你们像练家子,药下的多。所有的药都用你俩身上了。”
妘墨、阿乔:.....
纷杂的嘎吱嘎吱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讲话声,黑脸樵夫一听,暗叫不好,忙道:“有人来了!”
压在少年脖颈上的刀已见了血,妘默长眉一轩,冷笑道:“那不是正好?”
“好什么好!”黑脸樵夫见形势紧急,也不再隐瞒,“来的是妘狗的人,我们只劫财不害命,可妘狗,”樵夫扫了一眼阿乔,“妘狗会逼你签下卖身契,,你一个大男人,签下卖身契,成了他们的私兵,还能活命,你家这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就不一定了,长的这么好看....”
妘默收刀,一手把少年推向他的父亲,一手搂住昏迷的阿乔,察觉到匕首抵上腰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黑脸樵夫回到溪水旁,抓起柴刀和捆柴的绳子,将三人连拖带赶的领到山背处,还做出嘘的手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