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屿敢打包票,对面那个面色苍白的孱弱美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实力绝对高深莫测,不知道一拳能打死几个他。
他一边僵持在原地不动弹一边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随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得罪过的生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不用说想起得罪的原因了。
不过这么好看的,没印象,之前可能还真没见过。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对方没有真的看见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那人轻轻挥了一下手,单屿额头上的符文就浮现出来,可怜巴巴地碎了一地。
“我去,”被迫显露身形的单屿爆了一句粗,他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一下环境,在身后攥紧了剩下的几张符文,“兄弟,你在找谁啊,我刚来,说不定看见过他。”
那青年没回话,只是站在原地,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你找我吗,哈哈。”
他仍旧一言不发,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他们一直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人终于“嗯”了一声。
青年:“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只黑漆漆的小团子突然狰狞地叽了一声,然后就气势汹汹地向两人扑过来,那群黑压压的生物好像受到了号召,蠢蠢欲动地想要往前窜。
闫三受到了同类震慑,被吓得直往单屿身后躲。
单屿收敛了神色,站在原地没动,掌心一翻,攥着的符文正打算往前一挥,就听见那小鬼尖锐的叫声乍然下沉,竟是从没有含义的怪叫变了调,活脱脱地说了句人话:“屿大神……我想死你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我是那么小一团球,你把我捡回去,养在坛子里,”它皱在一起的五官莫名透露着一丝失落,
“后来你突然就离开了,我再也没见过你,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它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还嚎几下。
单屿:?
什么球,什么坛子,他随手捡的。
这家伙说话这么利索的吗。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捡了这么多小弟,还碰上了大哥,”那小鬼蹦起来指了指神色默然的青年,顺带骄傲地展示了一地密密麻麻的小球,“这回你不能再把我们丢下了。”
“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单屿换了一张符文,随时准备偷跑,“我身无分文,养不起你们,更何况……”
他一手牵着闫三,一手正打算碾碎纸符,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为上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直沉默的青年又是手一挥,黑压压的一大片球一瞬间消失不见,下一瞬,单屿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攥在手心里。
那人的手骨节分明,骨架比他大了一圈,刚覆上来的时候一股冷气,随后坚定又有力地握着他,冻得单屿手腕疼。
“别走。”
那人又用那个沉默的眼神打量他,不放过他的每一分神色,片刻后,他笃定地说,“你不认识我了。”
“我叫谢云期。”
“我叫单屿……?”
谢云期颔首。
“……我们之前见过?”
谢云期点了点头,仿佛是错觉,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哀怨,转瞬即逝,“我们之前是好友。”
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还是神的时候,他每天就被困在名为神界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是练习捉鬼就是被迫看着那一方牢狱。好似生而为神就只能过着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千百余年的寿命里就只能抓尽世间恶鬼。
于是他仗着自己天生神力,偷偷下凡,闯荡人间。亲眼见识了世事变迁,体验了人间灵气逐渐稀薄,从还有修行之人的快意江湖演变成如今的市井小巷,他结交了太多朋友,也忘记了不少人。
兴许之前认识的时候没这么好看,实力也没那么强劲,自然现在认不出了。
思至此,单屿收起手中符文,正色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云期默默松了手,看了一眼他身后好奇地往外探头的闫三。
“我听说你在开店,”他顿了顿,“我没什么事要做,我可以帮你。”
单屿诡异地沉默了。
原因很简单,他找的这家破店是之前一时兴起买下来的,选址偏僻,荒无人烟。说是开店做生意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只能指望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吸鬼体质招揽顾客和店员。
居然被不明来历的“老友”得知,还要替他打工。
虽然这莫名其妙的吸鬼体质效果拔群,短短的一天内他就已经见到不知道多少只鬼。
他犹豫但可耻地心动了,收获一个实力卓越颜值超凡的白工,又没和自己结仇,也没啥理由要害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大不了见势不对就跑,反正自己手头上积累的那么多保命工具又不是白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