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些古神早已不管理事务多年,起码单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些老家伙。
他只知道这位首领是挺喜欢出面的,无论大大小小的事件她都非参一手不可,出了事给她写封信,说不定她还真会管。
单屿简略地把他今晚看到的这些场面,和白天在山上见识到的事件全部都在信里写明白了,他还重点写了谢云期,强调了几句这只鬼和在山上村庄里突然出现的一群鬼怪之间应该有不小的联系。
他写完欣赏了一会,确保从字迹和语言风格中看不出是自己写的之后,这才又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纸出来。
单屿把符纸贴在信上,过了不久,信件上就像是泛起了一阵水波纹,下一瞬那封信就从桌上消失了。
做完这些,夜色已经很沉了。
幽暗的灯光悬在天花板上——人间总是这样,一到夜晚就万籁俱寂。
可能是因为今天猝不及防见到了熟人的缘故,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神界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他才是真的逍遥自在,单屿天生神力,实力深不可测,连他自己都拿不准自己的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又不用像同窗一样苦哈哈地练习,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学一些法术——反正遇到什么困难的问题,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就好了。
单屿翘遍了所有老师的课,跑到山上,捉鬼。
他有一个奇异的吸鬼体质,别的神一天到晚都在研究怎么降服这些鬼怪。而他,压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边,就会有鬼怪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几乎是他一出门就可以捡到一只小鬼怪。
偏偏单屿还挺喜欢这些小生物,于是他就在神界圈了一块地当自己家,在家里养了不少“小宠物”。
全神界的人都看着他无所事事的模样不爽——在这其中,林初晓最甚。
她总是板着她那张老干部脸,要求单屿去学堂听课,叫他把自己抓来翻过错的鬼怪上交,要关押在牢里。
偏偏单屿不配合,众神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单屿想着想着,就感觉到头顶的灯光越来越恍惚,离自己越来越远。
困意瞬间弥漫上来,把他拽到梦乡里。
睡着前的最后一刻,单屿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他现在没有实力了,但是他还能睡觉。
睡觉就很爽了。
*
单屿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他坐起身,缓了一阵,看向窗外——他这一觉应该睡得挺久的,久到已经日上三竿。
自从昨晚他质问过谢云期之后,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就一句话也没说,相对沉默着。
他迷迷糊糊地下床穿上鞋,伸了个懒腰,才不是很情愿地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外既不是谢云期也不是闫三。
而是昨晚他才打过照面的村长。
“这两晚睡得怎么样?”村长笑得一脸慈祥,“我知道闫三家里的事情,想要找到凶手不简单——毕竟面对这件事,神使也没有办法。”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看上去非常惋惜。
“是啊,”单屿面不改色地打量了他一圈,眼尖地看见村长的袖子一角也有一小块符文,和上次在闫三衣角上看到的区别不大,他面上不显,只是接话,“不过我们这两天在山上看到了一个洞穴,里面全是鬼怪。”
这事昨晚“闫三”就已经和他说过了,如果只是一味隐瞒,说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反倒容易被他们怀疑上。
“啊?”村长一听,露出很惊讶的神情,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惊恐,“一整个洞穴……的鬼怪?”
“嗯,泉泽村应该多加强一些防护措施,毕竟山上有这么多的鬼怪,肯定也不是很安全,”单屿也学着他演,给他自己演嗨了,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啊,我已经和神使说过这件事情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太糟糕了。”
“我上次在村子里吃饭,那些商家店铺都不敢呆到十点,早早就关门了。”
村长还想再说些什么试探单屿。
单屿打断他说,“他们都说失踪的那几户人家,都是在晚上十点之后失踪的,想来应该是白天不好行动吧?”
村长听完,蹙了蹙眉,还没说出什么,就被一声尖叫声打断了。
——这声尖叫声是从楼下传来的,随即又响起一声痛苦的嘶吼。
单屿和村长的脸色都迅速一变。
那是闫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