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官兵几乎将整个韩府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搜出了几件不算太值钱的器物,但足以给偷拿主人财物的奴才定罪。
“公子饶命,奴婢(奴才)再也不敢了!”
统共十二个下人,竟有七人被查出赃物,可见韩府管理之松散。
何妈妈大惊失色,先是不敢置信,接着便是自责,立刻向韩慎跪下请罪,“是老奴疏忽失察,请公子责罚。”
韩慎让书桓扶何妈妈起身,“此事容后处理......”
命案在即,何妈妈也知现在不是时候,连忙闭上嘴退到一边。
官差继续道:“死者衣柜确实不剩一物,但我等翻遍了所有房间也没找到苏荷口中的包袱......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物证被毁或是已不在韩府,要么就是苏荷证词有假。”
出于苏荷隐瞒小琴失踪的事,官差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犀利。
苏荷立刻变得歇斯底里,“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定是你们收了好处,贪赃枉法!”
官兵可不会对嫌疑人手软,一记窝心脚将苏荷踹倒,“休得胡言!”
半晌没有开口的郭杭移开视线,有些不忍心看花季少女遭罪,“恕在下多句嘴,虽不知苏荷姑娘为何认定我是凶手,但之前听她说小琴与人约在假山附近见面,敢问官差大人可有搜查?”
假山紧挨着池塘,自是被最先查过的,但既然有人提起,谨慎起见,官差还是派人又去查了一遍。
“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官兵急匆匆回来,“找到了找到了!”
官差惊讶地看了眼郭杭,立刻询问,“在哪寻到的?”
“在假山上面,因位置较高,一般人上不去,所以起初并未查看......”
官差沉着脸骂了句“蠢货”,随即令人打开包袱,见其中除去衣物便是一香炉,香炉内装满了银两,却并无特别名贵之物,疑惑道:“不是为财,莫非是仇杀?”
可死者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何至于引来高手?
斟酌片刻后,官差将韩慎唤到一边,再次露出询问目光,意味深长地问,“不知韩公子可方便透露死者来历?”
以韩府的情况,其实官差一查便知小琴是被哪位官员送来,他多此一问无非是让韩慎再次做出选择,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同时也在暗示他这种事最好私下解决。
韩慎看出官差心有忌惮,从善如流道:“大人尽管查便是,一切由大人做主。”
官差心领神会,下命将所有人可疑证物和苏荷带回衙门,面上做足了调查姿态,回到衙门也只例行对苏荷审问了几次,见她不招认便决定先关押几日,等韩家来消息再说是放还是罚。
官兵离开韩府时天色已经大亮。
韩府恢复往日沉寂,但比以往多了几分压抑。
下人们跪成一排,等待主子发话。
被查出窃物的七人互相使眼色,正打算开口求饶时,韩慎忽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何妈妈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好,连忙劝道:“这些恶仆没处跑去,公子身子要紧,其他事等身子好些再说吧。”
韩慎停了咳嗽,正想开口回话,却又控制不住似地再次咳起来。
这两日阴天,公子本就虚弱难挨,书桓见公子咳疾复发,立刻推他回房间,将府中事交给何妈妈打理。
“快去寻大夫来!”何妈妈喊完又忽然想起公子曾将治咳疾的药方交给自己,于是连忙吩咐在场唯二手脚干净的丫鬟小菊和张婆子分别去买药生火,到底还是不放心,坚持请了大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府所有下人都忙碌起来,意图将功补过,倒显得有些混乱。
郭杭韩栋二人被“请”回客房。
韩栋想要跟进郭杭房中与他谈谈,但被婉拒了,“这一宿没睡,在下实在头疼的厉害,一切有官府查办,秀玉无需多心,快回去休息吧。”
言至于此,韩栋自是不好继续打扰。
打发了韩栋,郭杭关门回到卧室,果然看到刘赢在等他,不禁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是你,得亏咱俩有默契,否则我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