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玥无聊的撑起下巴,目光落在照壁上出神。
日头渐渐朝西边去了,原本应该早早就出现在筱思园的楚风萧迟迟未归,就连言泽副将也没有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发生什么事了吗?
胡玥寻思了会儿转过头,又瞧了眼在那旁擦拭博古架的如意,心里有了主意。
她侧支着脸,若无其事的问道:“如意,王爷什么时候过来?”
被点到的人本就揣着紧张,这会儿突然被唤吓了一跳,差点没拿住手里的花瓶,“哦,王爷许是被前面的事情耽搁了吧。”
胡玥尾音挑起哦了声,好笑的继续观摩着如意接下来的动作。
如意这人吧,相处久了,她就知道这人谨小慎微太实诚,不会撒谎。
“那花瓶你已经擦过好几遍了。”胡玥似笑非笑的提醒道。
“哎哟,忘记了。”如意干笑一声慌忙解释,“王妃,您看奴婢年龄不大,记性倒是真不行了。”
胡玥粲然一笑并没为难她,继续低头翻看着摊平在桌上的话本。
话本翻过几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都不如心里起的心思有意思。
她的小心思从当下的不寻常飘到前几日和楚风萧的‘争执’上,到最后进化到一个问题上——难道外面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么?怎么她就连门也出不了呢?
胡玥撑着腮,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烦。
余光再瞥见如意,见她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疑云陡然都聚集起来。
远的不提,就近的,这些人分明就是有事瞒着她呀!
到底会是什么事,连她都不能知道呢?
胡玥啪的一声合上书,左右是心里有事,干脆披了披风到院子里散步去。
甫一出门,就看到有两三个洒扫的丫头扎在一堆压低声音聊着什么,面上惶惶不安。
见到她出来后,更是惊慌的四下散去,专注地做着手头的活计,再不敢同她对视。
这一幕更是勾的胡玥心里气恼,怎么?难道牛鬼蛇神竟是她自己么?
胡玥心里不悦,撇了撇嘴,不开心简直都写到了脸上。
“王妃,您平日里极少约束下人,这院里的丫头都多有怠慢,也学会偷懒了!”如意跟在身后,干笑一声解围道。
这园子里都是楚风萧的人,她能管的住么?胡玥腹诽一句,面上努力扯了个笑,“随他们去吧。”
“王妃宽宏大量,是奴婢们的福气。”
胡玥斜她一眼,见她低垂眸子是打定主意一句额外的话都不同她讲。
胡玥想了想,问她,“如意,从前那个叫桃之的姑娘去哪儿了?”
“桃之姑娘如今在三思院呢,王爷有意要把姑娘许给镇北将军做夫人。”
“是么?”胡玥好奇的追问了一句,“桃之姑娘是何来历,怎么阿萧还会亲自做主许婚?”
或许是桃之的事算不得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如意也未想着隐瞒,笑道:“桃之姑娘是竹园夫人收养的,和王爷一道长大,虽不是正牌的小姐,但咱们都当小姐伺候着,您病着时,桃之姑娘担心您,也就自请来伺候过几日。”
“竹园夫人?”胡玥诧异了下,侧脸询问道。
余光扫到如意面上掠过一丝难堪,压低了音凑到她耳畔,“是王爷的母妃,奴婢们不好说,您日后或许就知道了。”
原是王府秘密?胡玥见此嗯了声没多追问。
又随意聊了些有的没的,虽没问出她想知道的,但也算是有些意外之喜。
今日天好,日头暖暖的,胡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出了一身的汗方才回屋里,一番梳洗之后便躺在临窗的榻上懒洋洋的不愿意再动弹。
及至远处云霞满天,楚风萧才带着一身风尘来了筱思园。
彼时胡玥正趴在桌子上玩着新得来的围棋,见他进来也不搭理,继续摆弄着手头的棋局。
“我陪你玩一局?”
楚风萧见胡玥没搭理他,走到她身侧观察了会儿,才斜睨了一眼垂手立于一侧的如意,如意微微摇了摇头。
胡玥余光瞥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头又升起火来。
被拘在这院子里的烦闷终于在这一日这一刻两人的某种行为,以及这种行为背后有意隐瞒着的某件事里寻到了宣泄口。
胡玥把棋盘一推,黑白子瞬间错位,人懒散的往后仰去,漫不经心道:“不玩了,没兴趣。”
她的不悦尽数写在脸上,如意见此慌忙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楚风萧干笑一声,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边问边清掉棋盘上散作一团的黑白子,归置于一侧的小罐中,挥了挥手让如意出去了。
胡玥环抱着手臂背过身,只觉得这筱思园人人都对她恭敬的很,但是人人又都委婉极了。
她出不了院子,更接触不到外面的事情。
她有很多话想质问他,比如说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人人噤若寒蝉?为什么瞒着她?
话到嘴边,胡玥深吸口气收起情绪,扁扁嘴委屈的责难他,“我都在这院子呆了好久了!我想出院子转转,你都不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