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鲛噬渊都是白色,他们两人的孩子怎么可能长出金色的兽毛。
更别提,那是一颗蛋。
寅墨玦已经能想象到,孩子成为一条白色鲛人后,会有多么的绝望。
寅墨玦想去纠正鲛噬渊的话,对孩子说即使不是金色的虎兽人也没关系,但他就这样回去了,还跟孩子说那样的话,岂不是要被鲛噬渊误以为他接受了两人的关系?
可不接受,难道让孩子出生在单亲家庭里吗?
不如把孩子强抢过来,自己一个人养?
可那有鲛噬渊的一半血脉,他已经经历过怀孕,鲛噬渊照顾也是合情合理。没道理他一个人吃亏。
万一这就是鲛噬渊的阴谋,用孩子将他套牢,将他拿捏住呢?他难道就不反抗,要这样傻傻地被对方控制吗?
但要是鲛噬渊天天跟孩子说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孩子从小就只要看家长脸色生活,那孩子这一辈子也就很难以再快乐起来了。
寅墨玦并不想孩子用一生来治愈自己的童年创伤。
尤其是不希望自己经历过的痛苦还要孩子再经历一遍。他希望孩子能没有烦恼地长大,就像他的母亲对他的那样。
寅墨玦焦虑不安,思来想去,最终也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但两人同住一屋,根本做不到不碰面。而鲛噬渊还担任厨师的工作,两人也无法避免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寅墨玦非常尴尬,端碗吃饭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鲛噬渊却只是大快朵颐。
那颗白蛋被襁褓背在鲛噬渊的身后,鲛噬渊宽大的身体完全挡得严实,寅墨玦看不到蛋的情况。
寅墨玦只能再找机会。
可鲛噬渊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睡觉的时候抱在怀里,洗澡的时候一起泡澡,就连去挖陷阱,给菜地浇水除草都带在身边。
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一秒分开。寅墨玦想跟白蛋说不要执着金色都做不到。
偏偏最在意什么,就总是来什么。
鲛噬渊不断不断地跟孩子说金色是什么样的颜色,说金虎族的威风,说如果能成为金虎幼崽就会获得更多宠爱。
寅墨玦听得无比焦虑,可又找不到跟白蛋解释的机会。
眼见时间一天天过去,白蛋变得越来越大,蛋壳也越来越结实,寅墨玦的焦虑终于还是压过了面子。
这天饭后,寅墨玦挡住了准备去午休的鲛噬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寅墨玦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
“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鲛噬渊当然不可能听懂。
寅墨玦指着鲛噬的身体,但真正指向的是鲛噬渊身后的蛋,“你为什么总不让我见孩子?”
鲛噬渊很意外,“我以为你不想看到它。”
“……”寅墨玦咬牙,死不承认,“谁说的。”
“你不是不喜欢白色吗?”鲛噬渊这样说,却是将襁褓松开,将被襁褓裹着的白蛋送到寅墨玦面前。
“谁说的。白色也很好看。”寅墨玦连着襁褓一块抱起白蛋,埋怨鲛噬渊,“你一天天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你不是更喜欢金色吗?”鲛噬渊反问。
寅墨玦对着鲛噬渊无声咬牙,面上恐吓,声音却是极其努力地放轻,故作温柔地说:“哪有,白色多好看啊。我最喜欢白色了。宝宝的白色鳞片可最好看了。”
鲛噬渊明白过来了。寅墨玦这是先入为主地觉得,只要是蛋壳里出生的孩子都是白色鲛人幼崽。
他还以为寅墨玦非常讨厌这个孩子,没想到竟然还担心孩子有心理阴影。
想到了什么,鲛噬渊露出微妙的笑容。他茶言茶语地道:“原来亚兽爸爸喜欢白色,这下可糟糕了,要是宝宝一身金色的虎毛,可怎么办呢?亚兽爸爸会不会就不喜欢宝宝了?”
“……”
寅墨玦虽然更倾向蛋里是一条白色小鲛人。
可万一呢。
寅墨玦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管他说喜欢哪一种颜色,蛋里的孩子总有长成另一种颜色的可能。这简直就是薛定谔的猫。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寅墨玦说:“不管金色还是白色,都是好看的。两种颜色我都喜欢。”
本以为鲛噬渊还会嘴贱几句,没想到鲛噬渊上前,轻轻抚摸蛋壳,“听到了吗?小宝宝,无论你什么样,亚兽父亲都会喜欢你。所以你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可以了。”
“我们期待你的来临。”鲛噬渊温柔说。
“我也是。”寅墨玦不太好意思地说。
白蛋晃了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