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表情一噎。完了?倒是解释啊。
“呵,那姜夫人倒是很上心,妇人才生产完就搬了进去,换做是我,可受不得那气味儿。”
赵娴上下打量说话的夫人,确实不认识,虽然原身出席的宴会少,但也并非完全宅家,且何嬷嬷教引出身,对各家夫人都大致了解,但印象中,并未有这位夫人的记忆:“不知夫人夫家姓什么?”
说话的夫人不明白赵娴为何突然问道她夫家了,看了眼荣阳郡主,想到有郡主撑腰,不惧道:“姓周。”
赵娴颔首,真诚建议道:“周夫人,你家下人该换了。”
有人忍不住乐出声,借着人多很快掩饰了过去。
那周夫人神情有些呆,似是不明白,说着姜家的事,怎扯到她府上下人。
“周夫人想说的是产房污秽吧,即便打扫了屋子,但总归见了血腥,不详。”另一夫人接话口,替她扯回了话题。
赵娴看了眼另一位搭话的夫人,今儿是非得给她找点事不可了?
黎莲娘有些担忧,这些人明显冲着婆母来的。
赵娴微微收腹,气定神闲道:“若这般说来,那岂不是在座所有生产过的夫人,都是从污秽之地爬出来的,在二位夫人的眼中,我们很脏?还不详?”
两人表情骤变,在场的夫人身份都比她们高,她们岂敢得罪所有人。
那周夫人摇了摇头想解释:“不是,没……”
“妇人生产本就危险,等同从鬼门关走一遭,运气不好的甚至丢命。我有个小小疑惑,不知二位夫人可否替我解答?”
从二人身上衣服料子极其配饰可知,身份不及原身,若这都震慑不住,岂不以后谁都可以爬她头上作威作福。
话语虽然问着二人,但赵娴根本没想给她们开口的机会,又道:
“那襁褓中的少爷、金孙都是从妇人罗裙之下产出,怎么他们就是宝贝疙瘩,而生宝贝疙瘩的人却成了那污秽不堪之源?这是什么歪理?她们不该是更伟大的宝贝吗?”
赵娴没多在意那二人,瞥了眼荣阳郡主方向继续道:
“周夫人与孙夫人作践看轻自己,可别将我还有我大儿媳与你们同样论之,我儿媳为我姜家生下大孙女,是我姜家最有功劳之人,照顾她月子,理所应当。”
有夫人开口:“姜夫人说的对。”
“同为女子,都知生产的苦,怎还拿这事来戳人痛楚。”
“大约是没见过心善的好婆婆,心生妒忌不甘吧。”
各家夫人都是后宅能手,明讽暗讽的话,说的那两夫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赵娴站起身,看向各家夫人小姐,笑吟吟道:“正好话都到这儿了,我家岫姐儿的满月酒定的三月廿一,诸位可都要来啊。”
当即便有夫人表态:“那我可一定要去喝一杯,沾沾喜气呢。”
不多时,赵娴身边就围聚了好些夫人。
在座也不都是傻子,姜大人如今圣恩正盛。
荣阳郡主虽然有郡主封号,但端王就是个闲散王爷,自己夫君又不上进。
出门在外,大家捧着她也是因为她是皇亲。
但真论利益关系,姜夫人在后宅里,其实更受欢迎,只可惜她不常出门。
今日也算是逮着人了,高低要上前聊上两句。
有夫人问身侧关系要好的闺友:“这姜家还有个小儿子吧,多大年岁来着?”
“我记得十五还是十六来着,也是个懂事的,年纪轻轻就进了护城营,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人家那般不怕苦不怕累就好了。”闺友说完,笑着打趣她:“怎么?想替你家女儿相看?”
那夫人挑了挑眉没说话。
都是混后宅的,那姜夫人究竟是否真心照顾儿媳她们不知。
但她大儿媳就站在一旁,有没有被搓磨一眼就能看出来,活生生的例子,可比那只会嘴上说的让人信服。
之前她们都觉得姜夫人行事鲁莽,但现在看来,若女儿嫁到有这样婆母的人家中,当娘的都要放心些,更何况姜家门第也不低。
荣阳郡主垂眸,暗骂一声废物,道:“不说那不痛快的话了,都赏花吧。”
然而她的话,并未引起多大反应,众人已经各自聊了起来。
下人奉上茶,荣阳郡主接过翻了翻茶盖,垂眸半响后,她眼睑微抬,眸光幽幽的落在赵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