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氏没想到这般巧,不死心又道:“你公爹不在晋安,姑爷呢?他定是知道怎么走其中门路,我这次连银票都带来了。”
黎莲娘轻笑了一声,“母亲,有些事不是因为时间久远,就消失了。”
黎夫人脸上笑容瞬间消散,不笑的她,显得有些刻薄,声音也尖锐了几分:“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爹,为了黎家,你以为我愿意舔着脸来求姜家人吗?再说了,你爹升官了,有娘家撑腰,你在姜家地位才更稳,没了娘家,你看姜家人如何磋磨你。”
黎莲娘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道:“母亲有父亲的书信吗?若是父亲开口,女儿便是舍了脸面也去求一求。”
黎周氏神色一噎,抿唇呼吸有些重,却未曾拿出任何书信来。
眸光定定的看了黎周氏好一会儿,黎莲娘起身,有些人永远都是这样。
“府上还有事,我不便多耽搁,母亲与妹妹多歇歇,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让丫鬟传话给李娘子即可,她是府上管事。”
说完,也不去看黎周氏的脸色,转身离去。
出了榭曲阁。
黎莲娘仔细查看丹若的脸颊,指痕明显,且红肿中带了些许紫,那婆子手重,她知晓。
看的她满脸心疼:“已经肿了,快去找刘女医拿些药敷上。”
丹若眼神躲闪,“奴婢又给少夫人惹事了。”
这些日子,何嬷嬷也告诫她要少说话,她都做的很好,可是面对继夫人她实在没有忍住。
“我们丹若最好了,去找刘女医拿药吧。”丹若最是护她,只是她不怎么会说话,与她一样,主仆两都是嘴笨的人。
不过没事,可以慢慢教,她现在也好多了不是吗。
丹若带着个小丫鬟走后,黎莲娘对扶着她的池兰道:“派小厮出府买些赵记糕点回来,丹若喜欢那家,再从匣子里取二十两,你与丹若一人十两。”
以前黎莲娘自己都过的紧巴巴的,管家后,婆母与何嬷嬷教她的第一课,便是要奖罚分明方可服众。
且,在她月子期间,婆母赠了她好些东西以及银钱,更是将她月银翻了几番,手头也不再紧巴。
“少夫人,池兰不能拿银子,都给丹若,她受苦了。”
黎莲娘摇了摇头,“你很好,丹若性子急说话也直,易得罪人,需要你多看着。”
池兰抿了抿唇:“少夫人,不是奴婢好,是你如今掌家的身份,给了奴婢底气。”
若是换做之前,池兰是绝不敢怼周氏身边那婆子的。
黎莲娘紧了紧手中绢帕,第一次体会到,权利的好处,虽然管家后,她有感触,但远没有此刻来的深刻,让她能在周氏面前挺直腰杆说话,“哥哥明年该来晋安科考了吧?”
池兰颔首,“是。”
父亲是实在人,他远没有公爹懂的变通,若能升迁,那是父亲的本事,若不能,安于现状也未尝不可。
倒是兄长,才是她最给予希望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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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莲娘从榭曲阁出去,丹若顶着巴掌脸去找刘女医的事,很快就传入赵娴耳中。
从原身记忆可知,这黎夫人是个胆大,且敢做敢想的人。
岫姐儿的满月酒到时候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可容不得出差错。
“去给大少夫人说一声,难得亲家母来,晚上设宴。”
芍药领命传话去。
下午。
赵娴强忍着原身自带的情绪,同黎夫人坐一桌。
姜维换了官服来的,同黎莲娘并肩,怀里还抱着姜书岫,见到黎夫人,礼貌道:“岳母。”
黎周氏见着姜维当即便站起了身,脸上笑越发灿烂,称赞道:“回来了,快坐快坐,瞧我们维哥儿,气度雍容、仪表堂堂,怕是晋安也找不出几个这般出挑的人物来。”
那语气,颇有一副她是主家人的姿态。
姜维微微颔首,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
黎昕昕跟随在自己娘身后,半带羞怯的喊了声:“姐夫。”
众人落座。
随着下人将菜依次摆好。
黎周氏突然发话,“莲娘,在黎家我可不是这般教你的,身为儿媳竟不侍奉婆母,像什么话,传出去还说我黎家姑娘不懂规矩。”
黎莲娘要起身,被赵娴压住手,语气平静道:“我们家没那个规矩。”
“亲家夫人不要这般宠她,儿媳妇伺候婆婆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心好,却不能让规矩坏了。”
听她一口一个规矩,赵娴只觉讽刺。
“芍药,你月银多少。”
芍药恭敬道:“回夫人,三两银子。”
黎周氏不明所以,这说规矩呢,扯丫鬟月银作甚,向她炫耀姜家下人月钱多?
但也确实多,比她闺女月银都多。
赵娴瞥了眼黎周氏身后的丫鬟,继续道:
“亲家夫人,姜府上下养的丫鬟,各人有各人的职责,莲娘来侍奉我了,那拿着月银做事的丫鬟干什么?没有价值的人,是会被发卖的,因为姜家不养闲人。”
黎周氏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接话的茬子,总感觉在点她,讪讪一笑,岔开话题,“怎不见你家二郎?”
“他啊,闲不住,找了份活计,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
黎周氏诧异:“亲家公在朝堂做事,怎没给二郎寻一份差事?”
赵娴表情大惊:“公然带头行贿塞人啊?不行不行不行,被人揪出来,圣上还不得骂死他,连带姜家都要跟着丢人,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黎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