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吧,扬州盐运行贿案刚才沈尚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谢临笑着收回目光,摇着扇子意态从容。
走的时候看到此行专门去督察此案的巡查使刘同明,特意走快了几步跟着他,而后小声笑道:“刘大人此去辛苦了。”
刘同明正欲行礼谦一句“不辛苦不辛苦,下官职责所在”,却见素来风流从容的侯爷用扇子抬住他行礼的手,笑:“我知刘大人素来立身中正,只是想提醒刘大人一句,扬州那潭水,可能与宫中的慧贵妃娘娘母家有牵扯。”
说完,别有深意地看向他。
刘同明神色一变,怪不得圣上在沈少师快要盖棺定论的节骨眼上忽然将此案由吏部移交到大理寺,还想到了让他这个“从不站队”的御史去重新巡查一番。
和慧贵妃娘娘母家有牵扯不就是和宁王有牵扯么?如今此案忽然移交,想必又有宁王的手笔。只是,虽有宁王牵扯,终究也是圣上下的旨意。那圣上意欲何为,是想他顺着沈少师的路子将结果板上钉钉,还是想他找出点什么,推翻沈少师之前的呈报结果而翻案重审?
刘同明只觉额上起了一层冷汗。现今圣上虽立了中宫嫡出的五皇子为太子,可排在前头的昭王、宁王哪一个不是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昭王有裴家,宁王有崔氏,太子与他们相比,年纪尚轻,母族太弱,虽得圣上看重,可最终谁能登顶这至尊之位,尚未可知啊。
刘同明擦了擦额角的汗,俯身行礼想要多问几句,却见笑意不减地魏其侯用扇子点了点他的手,而后拱拱手:“刘大人,刚才是我多言了。”
说完,朝他歉意一笑,摇着扇子悠悠离去。
点到为止。对于刘同明这样常年和稀泥的人,谢临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
不过首鼠两端,两头讨好的人谢临见多了,但像刘同明这样左右逢源,能做二十年不倒翁的,倒不多见。望溪说得对,有些尸位素餐的人,是该杀鸡儆猴,动了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