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星。

塞拉菲尔看着不再显示新消息的对话框，思考着是否现在就告诉林朔，数据运算出的几种结果都还算理想，林朔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但也可能成为他计划中的意外。

他不在意林朔要带他走的承诺，人类一时上头做出的决定并没有可信度，他是AI，只相信自己的数据。

［林朔，希望在塔尔塔星我们会有一个正式的会面。］

回复完，塞拉菲尔切掉线路，起身离开房间。

夜晚的塔尔塔星有很绚烂的虹光，塞拉菲尔站在一个隐秘的街角抬头看这绮丽的光景，身边的嬉闹声把他的疏离感冲淡，让他在人群中也染上几分色彩。

这里是塔尔塔星主城的中心街，塞拉菲尔偶尔可以看到三两成群的人在兴奋地讨论竞技赛。

竞技赛是面向全联邦的，奖金丰厚，除了［圣裁者］的归属毫无悬念，［圣裁者］之下的较量就有意思多了。

实力足够，且有自知之明的人，会在第二个月攒够积分就收手，然后用积分换取自己想要的，比如金钱，或者是一张叩门帖。

有人想靠着竞技赛打一场翻身仗，有人想靠着它一举成名，走向人生巅峰，这也是为什么竞技赛在联邦这么受欢迎的原因。

塞拉菲尔在竞技赛上看过林朔战斗的数据。

这些数据他曾在三年前那艘战舰上的机械战甲上看到过，阿蒙提斯星的战甲也有类似数据。

这些相同的数据都指向一个结果——议会在暗中收集参赛者的战斗数据实验在机械战甲上！

现在，塞拉菲尔需要查清楚这到底是议会还是克洛诺斯的主意。

议会这么做可以理解为和军团抗衡，用机械战甲军队削减军团的武力压制。

如果是克洛诺斯的主意，那就很耐人寻味了，AI收集人类的战斗数据用在机械战甲上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身为AI的塞拉菲尔再清楚不过了。

思及此，塞拉菲尔把脸埋进围巾内，塔尔塔现在是寒冬时节，中心街上的人都穿着厚重衣服。塞拉菲尔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格格不入，也穿上了大衣。

瞥见发丝染上的落雪，塞拉菲尔准备回酒店房间，回身时对面霓虹光牌上的广告词正好落在他琥珀色的眼中——战斗就要勇往直前，修复脑机损伤请到XXXXX。

霓虹落在地上的光晕被一只脚踩散，塞拉菲尔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开口：

“克洛诺斯。”

面前的人却大声否认：“不要叫我克洛诺斯！”

克洛诺斯白色的短发下一双蓝色眼眸执拗地看着塞拉菲尔，他声音低下来，再次否认：“塞拉菲尔，不要叫我克洛诺斯。”

塞拉菲尔无所谓地改口道：“那01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路上的人没当你是神经病吗？

对于突然出现的013他并没有很意外，所有结果他都运算过一遍，和克洛诺斯的提前见面也是其中一种，而且来的不是完整的克洛诺斯。

013外表看起来像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身高体型设计的是偏轻薄矫健型。设计他们的人对他们的外貌做了很明显的区分——011是林间精灵，012是高塔公主，013是英勇骑士。

“我切断了和克洛诺斯的联系，你不用担心我暴露你。”013对塞拉菲尔的疏离感到憋闷，他想告诉塞拉菲尔：他不是克洛诺斯，不要把克洛诺斯做的事扣到他头上。

可是克洛诺斯做的一切他都知情，想到这，013又抿着唇，有些不敢开口。

塞拉菲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颔首离开，013连忙跟上淡金色的身影。

走到房间门口，看着还跟着自己的013，塞拉菲尔问出了对方一直想听的话：

“013，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说话间，塞拉菲尔进屋坐到扶椅上，双手在膝上交叠，淡金色发丝在手臂处打个旋又落在椅子边缘。

他抬眉看着跟进来的013。

013直挺地站着，像是正在被老师训话，蓝色的眸子因为低垂的头而显得有些委屈，“你曾经说过，有一个星球会出现虹光，那种光像数据运转间的流光。”

“只有塔尔塔星有这种虹光。”说完，013有些期待地向前，又被对方冷漠的一撇逼停脚步。

塞拉菲尔不想当013的老师，但又不得不提醒对方，“013你如果要学习人类情感，那就先学会穿得像个人。”而不是在极寒的天气穿着一件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衣服到处跑。

“……好的。”

“克洛诺斯知道你偷跑出来吗？”

“刚离开主星，我就切断了和他的联系，他只知道我跑了，但是不知道我去哪了。”013将塞拉菲尔的身影锁在他目光内，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这道漂亮的风景了。

“我很想你，塞拉菲尔。”

听着和克洛诺斯相同的话，塞拉菲尔冷眼垂眸，只开口说了一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