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猛砸方向盘,“该死!碾不出去!”
就在这时,砰!车顶传来响动。
紧接着,猩红的液体暴雨般泼洒开来,血浆糊满了所有车窗。车内瞬间陷入一片暗红。
Soap的木仓已经对准了车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Konig的机木仓发出咔的上膛声,Ghost的匕首无声出鞘,有什么比异变体更可怕的东西,来了。
然而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钢板传来。
“我找了你们好久。”
挡风玻璃上的血幕被一只纤细的手掌唰地抹开。
Y/N倒挂的脸,突然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眼角还沾着新鲜的血迹,笑容灿烂。
Price嘴里的雪茄掉在了□□上。
“仙女教母?!”Soap猛地扒着玻璃,他鼻尖几乎撞上窗面。
Konig的机枪哐啷坠地,一座小山蜷缩起来,头套下传来幼犬似的呜咽。
他颤抖的手在玻璃上抹出几道血痕,想要穿透钢板去确认那不是幻觉。
Krueger愣住了,然后立刻拽开舱门保险栓,指虎上还滴着异变体的脑浆。
而那个永远冷静的男人,已控制不住手的颤动,揉向眉心。Keegan确认自己不是做梦,血从头盔淌进眼里都顾不上擦。
小女孩第一个冲了出去,瘦小的身影几乎撞进Y/N怀里。
她死死抱住对方,小脸埋在那件沾血的连帽衫上。
她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能有个栖身之所,甚至能跟着这群狠人混,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这半年来,她每晚都听着这群男人在篝火边念叨Y/N的名字入睡。
那些故事里有雪山,有木仓火,有比现在更疯狂的时日。
而她更不会忘记,那年寒冬,要不是Y/N塞给她的那包食物,她或许早就成了冻硬的尸体。
第二个现身的是Nikto,静立在几步之外,那双常年冰冷的眼亮得骇人。他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肌肉线条在作战服下绷紧。
而那群素来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竟都僵在原地。
Krueger虽说是第一个冲出车的,却像被钉在车旁,他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那只遍体鳞伤的小猫,比他在屠宰场里肢解过的任何猎物都要支离破碎,比他在□□时期处决的叛徒都要惨烈千万倍。
Konig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挪动,像个笨拙的玩偶。
可随着距离缩短,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她面前。
“Y/N......”
粗麻布下的声音哽咽得变形,泪水早已浸透了布料,“你...你还...认得我吗?”
小女孩识趣地松开怀抱,转身跑去后面那辆车里拉Keegan。
“小熊!“Y/N突然踮起脚尖,双手高高举起,“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Konig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她举到半空。这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埋进她颈窝来回磨蹭。
滚烫的泪顺着流进她衣领,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Keegan被小女孩硬拽到Y/N面前,高大的身影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领口间那道弧度上下滑动,才慢慢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
“你还好吗?”
Y/N从Konig怀里轻巧跳下,窜到Keegan跟前。
她牢牢握住那只大手,踮着脚尖望进他眼底。
“我很好,很想你。你好吗?”
Keegan的身形明显滞了一瞬。他垂下头低笑时,面罩后那双总是岑寂锋利的眼睛里,此刻只盛着Y/N一个人的倒影。
一旁的小女孩看得呆住,她从未见过这个冷血狙击手露出这样近乎虔诚的神情。
“我也想你。”
Keegan的声音很轻,像怕惊碎梦境,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着她的存在。所有温柔都嵌进这四个字里。
“啧,wildes Katzchen(小野猫)”Krueger倚在车门上冷哼。
“看来是把我忘干净了?老子可是为了你才跟这群军犬混在一起。”
酸溜溜的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血腥气。
Y/N立刻松开Keegan,转身看他。“我没忘,在矿洞救你们的时候,就你给了我一刀。”
Krueger的笑瞬间凝固。他这才想起当初问她伤口的来历时,为什么换来那么大的一个白眼。
这个发现让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连带着肩头的弹链都在叮当作响。
但下一秒,Y/N已经一头撞进他怀里。Krueger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
“以后别伤及无辜。”
Krueger后腰抵着车门,手掌抚上她后颈。这个习惯性拧断别人脖子的动作,此刻却像在触碰易碎的冰雕。
“可以啊,Katzchen(小猫)”他低头嗅着她发间,“都会用伤及无辜这么高级的词了?”
Y/N推开Krueger灵巧的蹦到装甲车前排,唰地拉开Ghost那侧的车门。
月光斜斜照进车厢,男人的轮廓半隐在阴影中。
“你怎么躲着不见我呀?”她歪着头,发丝间还沾着血迹。
Ghost缓缓抬起眼眸,夜视仪早已推到额头上,露出那双极深的眼眸。
目光像锁定目标的狙击镜,寸寸描摹过她的眉梢,眼角,唇畔,仿佛要把这个身影永远烙进视网膜。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
“我不是正在看着你么。”
这句话轻得像消音手枪的闷响,却在密闭车厢里激起震荡。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唯有看向Y/N时,才泛起活人应有的温度。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刻着Y/N当初血肉模糊的模样,如今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喜悦中掺杂着苦涩的自责。
他们这些号称精锐的战士,竟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那些致命的伤痛,她独自承受。那些生死的边缘,她独自跨越。
可偏偏是这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一次次将他们从深渊中拽回,用她残破的羽翼为所有人遮风挡雨。
“你看起来不太想见我。”Y/N的手指戳了戳Ghost的战术背心。
Ghost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想要什么样的欢迎?”
他冷哼一声模仿Konig拥抱时的夸张动作,“像这样?”
Y/N立刻像归巢的雏鸟般扑进他怀里。Ghost整个人瞬间紧绷,常年游走于阴影中的身体,还不习惯这样直白的温暖。
Ghost垂眸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手指悬在半空,但最终,收拢了手臂,将下巴轻搁在她发顶。
Y/N整张脸都埋进Ghost的心口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能再见到你真好。”
骷髅面具下的呼吸声明显重了几分,隔着布料传来闷闷的回应。
“我也是。”
这句话立马消散在风里,Y/N只感到他胸腔微微的震颤。这已经是这个男人,能给出的最直白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