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栏杆上望了会儿雪景,乔安洵扳着手指打出一道指风,屋檐上的冰凌如醉汉般一个接一个掉落,有的落在雪上幸免于难,有的在触地刹那炸得七零八碎,瞬间闪出好几束耀眼的光。
“啊……云衔怎么这么慢?莫不是偷偷从窗户跑走了,没告诉我们吧?”乔安洵问道。
鹤也微微笑道:“他不会。”
“这都快一刻钟了,他爬也爬回来了。”乔安洵叹气,不停地发牢骚,“早知道就自己回去取了,这个磨磨唧唧的笨家伙,还说什么我是客人,这不明摆着怠慢我吗?他绝对是故意的!唉……我快没有耐心啦。”
鹤也无奈,随手向腰间摸去,脸色一变。
“怎么了?”乔安洵将鹤也的反应看在眼里。
“灵绝……也落在屋里了。”
乔安洵嘴角一扬:“鹤大人,没想到你也有丢三落四的时候。”
苏清檀含笑不语。
鹤也心中惴惴不安,话还没说出口,人已拔腿狂奔出去。
“我去看看。”
“诶!”乔安洵反应很快,迅速跟了上去,“我也去!”
不过十几步路,短得一眼能望到头,可鹤也跑得呼吸凌乱、气息难平,似有无形压力让他举步维艰。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要出事。
不能出事。
不许出事。
鹤也猛地推开门,那一瞬间,心脏停跳。
如他感受到的一样,不止声音,连气息都消失不见。
里屋的窗户还在吱吱呀呀地晃动,灵绝和白虎安安稳稳地放在桌子上,似乎不曾有人动过。
“怎么不进去……”乔安洵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放低呼吸,轻轻抬头看了鹤也一眼,心里一震。
鹤也开了龙血瞳,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威压,那双血红的眸子浑浊迷乱,像是经年的遍布虫眼的木槌在盛满血浆的缸底狠狠搅了一圈,越看越不真切。
“可能是有什么要事来不及和我们说,要不就是有人……鹤也……”
乔安洵看着径直往前走的鹤也,眉间忧虑更甚,刚抬起脚又急忙撤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冲苏清檀喊道:“伯母,您先去吧,他们两个突然要商量些事情,我们等下再过去!”
苏清檀迟疑片刻,尽管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也还是强压下追问的冲动,未再多言。
“好,那我去膳厅等你们,也别太久了,午饭还是要吃的。”
“知道了。”
目送苏清檀走远,乔安洵迅速进屋将门关上。
鹤也单膝点地,聚精会神地盯着茶桌下的地毯,突然,他的目光陡然收紧,银线从袖中一闪而出,带着一阵细微的风声,将地毯切割下一小块。
鹤也轻轻捏起那一小块地毯,上面残留的微乎其微的一点血迹如利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乔安洵静立一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目光略过那方地毯,却只见寻常花纹路,并未察觉不妥,但鹤也如临大敌的反应令他笃定,云衔的情况不容乐观。
“要是厉承灡在的话……”乔安洵紧紧攥拳,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把人掳走了。
想到这里,乔安洵只觉胸口猛地一揪,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连向来敏锐的云衔与鹤也,都未能捕捉到此人踪迹,那他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呢?
然而,鹤也心里清楚,灵绝没有反应,这个房间也不曾来过别人。
云衔,是自己走的。
鹤也缓缓站起,地毯上的血迹竟化作一缕黑气消失了。
“不……”
鹤也的手慌张一颤,地毯如折翼的蝴蝶,轻飘飘地坠落,乔安洵快步上前将地毯接住,递过去的同时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这上面有线索?”乔安洵强装镇定问道。
鹤也失神地摇了摇头,惨淡一笑:“他暂时不会回来了。”
乔安洵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