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我说你没想过弄这个啊。”
视线从球鞋上移开,忽视心底那点微妙的感觉,霍祁琛不太在意地承认:
“是没想过怎么了?都谈好了,他还能反悔不成?”
反悔也晚了,答应了就是他的。
他往客厅走,去寻这双球鞋的主人。
唐江洋听他这么说,突然好奇,毕竟他也没包过,问:
“你都跟人家谈什么了?”
“每个月三百万,车房随意,还有就是娱乐圈那点事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霍祁琛随口回道,越说越觉得划算。
对他来说,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能用它来换自己喜欢的再划算不过。
毕竟那些情啊爱啊心啊,他没有也给不了。
壕无人道啊。
唐江洋羡慕地感慨一句,他和霍祁琛不一样,说好听点是唐家继承人,说不好听就是各方面还受着家里的掣肘,花钱不可能像这位这么随心所欲。运了运气,又问:
“那他呢?人小朋友答应你什么了?”
霍祁琛一愣,思考了几秒,回答的不太确定:
“被我包养?”
咚的一声,茶杯被唐江洋猛地放到桌上,茶水溢出来:
“没了?”他讶然问道。
“不然呢?”男人反问。
“不应该有什么乙方应满足甲方的一切癖好要求,包括但不限于鞭打、训诫...”唐江洋秃噜出来一长溜不堪入耳的词汇。
“?”霍祁琛把手机拿远看了看来电名称,确认不是某灰色俱乐部的推销电话后又重新贴回耳边,言简意赅,
“你是变态吗?”
“滚蛋。”唐江洋怒骂回去,用正常的语气强调,
“这我都是听我那个律师讲得,一般这种关系都带点猎奇,你知道的,有钱人都有些不正常的癖好。”
说着他停顿一下,不知是夸还是损地感慨道,“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正常,没看出来啊。”
霍祁琛冷笑一声:“这方面当然比不上你,高中就当曹贼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被引诱的,是她先找的我...是她甩了我...”
又开始了。
霍祁琛有些后悔地捏了捏眉心,越过大厅时发现某人的行李箱立在墙角,他环顾一周,最后发现半掩的花园门后有道人影。他走过去,同时不耐烦地对电话那边道:
“没事挂了。”说着就要挂断。
“别别别,”唐江洋连忙从悲伤往事中脱离回来,他喊住霍祁琛,正了正语气,严肃说,
“我说你还是去搞个合同吧,这种事得说清楚留个底。”
有什么必要?霍祁琛拉开户外连接门,刚想回绝,漫不经心地往外一瞥就顿住。
满庭跳珠,湿气随着飘摇的雨丝扑面而来。沈行抱着猫盘腿坐在庭院台阶上,额发凌乱地耷拉下来,但没遮住男生的眼睛,草木和雨水倒映在里面,生命在其间疯长。
他在笑,是霍祁琛没见过的笑,形容不出来,但总觉得和这满目翠绿一样,鲜活且富有力量。
以至于对方听到声音回头望他时,眼睛还是亮的,盛着雨盛着笑,声音在淅沥的雨声里异常清脆:
“哥。”
霍祁琛喉结滚动一下,电话那头唐江洋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他敷衍地回了句便掐断电话,走近蹲下去回应沈行:
“嗯。”顿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男生的头发,问,
“行李怎么没搬上去?”
挺对的,他看着眼前人,心想唐江洋说的挺对的,他是得签个合同。
三百万太少了,他怕沈行跑了。
这动作亲昵熟稔,但没带一丝亵玩的意味,反倒透出些纵容宠溺来。
恰是这种态度这让沈行一愣,他抬眼看着俯身在面前的霍祁琛,面容成熟凌厉,除却那股存在感极强的的桀骜不驯外,身上更漫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沈行这时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个比他大六七岁、事业有成的年长者。
他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总在这时垂下遮住眸中平静的冰面,这让他看起来非常柔软:
“家里没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住哪里。”
家?这用词让霍祁琛分神一瞬,又想起那双摆在玄关的白球鞋,那种微妙的陌生感觉再次浮在心头,他想,沈行把这里看作家吗?
放在男孩头上的手又胡乱揉了两把,霍祁琛嘴角又上扬起熟悉的弧度,带着点坏,懒散又轻佻:
“酸酸呐,都搬过来了,你还想住哪儿啊?”
他说着径直站起来,双手插兜,下巴朝楼梯的方向抬了抬:
“二楼尽头,主卧。”临了停顿了一下,语气玩味,
“你睡床左边。”
被揉乱的头发凌乱地垂下来,扎的沈行眼睛有些痒,他眨眨眼仰头吹了两口气,头发又被撩上去。
相当稚气的动作,霍祁琛没忍住笑了一下,已经做好某人讨价还价的准备,却见这人利落地站起来,平静地回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