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知也高兴絮叨:“虽说时间是紧了些,但也保准把你们俩的事办好,这点你俩都不用操心。不然再拖下去,就只有等秋税后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朝着那两小家伙看去。
许斯年这个小子,除了夜里睡觉还知道回去,从天蒙蒙亮到日头西沉,恨不得都长在家里院子里,兰知心里暗笑,这样下去,怕是再过段时间,村里那些有心人怕是又要说闲话了。
成亲?这个词在满夏心里狠狠一撞,震的他耳尖发烫,他下意识抬头,和许斯年的目光对上。
两人目光一触,都慌忙地躲开,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忍不住又偷偷瞧回去,目光再一次交汇。两双眼神清澈的藏不住一点笑意,像是早就看透了彼此的心意。
要成亲了,和我选的那个人一起。
“好。”两人同时开口,桌上其他人不由得笑出声来,多好的事情,这两总算是要成了。
因是男方入赘,按俗许斯年不用准备什么,只安心等着去做新郎官就成。若是正经娶亲的规矩,男方家少不得要备齐茶果、布帛衣料、首饰、活鹅、喜饼……林林总总十几样,缺一桩都要被人说嘴。
虽然刘家人不会要求什么,但许斯年总想给满夏备些什么。不是按着那些条条框框的聘礼,就只是他这个即将为人丈夫的男人,想送给新夫郎的一点心意。
扇摊这段日子的账目都经得他的手,兰知也悄悄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分红点数,说不会真让他白做活,是以他现在也有一笔不小的私房。
他盘算着明天去城里要好好瞧瞧,看可有合适夏哥儿的东西,等凑够钱就买回来。
不然什么都等着刘家准备,自己什么也不出,是有些委屈了夏哥儿,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实则是最要面子的人。
与此同时,陈家母子家中,陈母递给儿子一杯雄黄酒:“明远,快把这杯雄黄酒喝了,驱邪避讳,保佑你今年秋高中举人。”
陈明远笑着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酒,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药材的苦涩,激得他眉头微皱,还未等他放下酒盅,陈母便已经利落地收走酒壶,连他面前的空杯都一并收走。
“明远,你听娘的话,这酒喝多了头昏脑晕,耽误你读书做文章,还是少喝不喝好。”
“娘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晓得的。”陈明远也不恼,他娘只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老妇人,但却是真心为了他好,这些年也受尽了苦。
他看着陈母的白发,心中酸涩,笑着道:“娘,等我考中了,就接你到大宅子里住,让儿子好好孝敬你。”
陈母听了,眼泪抹个不停,轻声细语道:“娘不需要你多么孝敬,你只要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再娶个媳妇,给你爹生几个孙子就好。”
“儿子知晓了。”陈明远将桌上仅剩的几块肉夹到陈母碗里,许诺她,“等儿子高中,就娶夏哥儿回来给你生孙子,一个不够生两个。”
陈母听了撇嘴,目前儿子还不知道和刘家立文书这件事,但凭她对儿子的了解,觉得还是瞒着好,省得耽误了明远考试。
“娘不爱听这话,小哥儿向来子嗣艰难,我可不指望他能给我生几个。”
陈明远笑着道:“这算什么大事,若是生不了,我就找女子生,生了养在夏哥儿名下便是。”
陈母一听,儿子是真被那小狐狸精迷了眼睛,铁了心要娶,她心中忐忑不已,连忙追问道:“那……那前段日子的王小姐?”
陈明远的脸却顿时古怪了起来,神色不明回道:“娘别想这件事了,也别到处传,被有心人听见了,对儿子不好。如今有了新令,我们这些秀才都能进县学读书。”
“那可是好事!”陈母果然将那什么王小姐甩到了一边,对着儿子细细叮嘱道,“你到了那边,可得好好听先生的话,专心读书,咱家比不上那些有权势的大户人家,可千万别得罪了,凡事多忍忍,等你高中了就好了。”
“娘你放心,这些儿子都晓得。”
“对对对,是娘昏了头,我儿子年轻就是秀才,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的好读书郎,怎么会不懂这些,是娘不中用了。”
“嗯。”陈明远想到今早回来路过小叔一家的事情,转而又嘱咐陈母道,“娘,我不在家时,你少和那边往来,我看小叔家风气越发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