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了,”时颂和他对上眼就知道他在看什么,瘪着嘴踮脚捂他的眼睛,语气闷闷的,“知道很丑,你不要一直盯着看。”
“不丑,”傅沉楼任由他捂着自己眼睛,沉默了几秒后说,“看起来很疼。”
时颂怔了一下,烫手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垂着脑袋,低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他的话:“也不是,也不是很疼的。”
傅沉楼伸手摸了摸,眼睁睁的看着时颂整个人都泛起红,睫毛都发抖,却强逼着自己不许睁眼。
“我去刷牙了!”终于没法再忍受下去,落荒而逃。
傅沉楼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再说话。
他一直是很沉默的人,在施宜面前,在常源面前,在徐嘉阳面前,在工作的时候,在私生活里,他都从来保持着缄默。三十年来,傅沉楼只在一个人面前结结巴巴的主动说过话。
可是早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
很多未解的疑惑,傅沉楼在十八十九岁的时候歇斯底里执着的倔强的甚至冥顽不灵地寻找过答案,只是到最后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傅沉楼放弃了,走向了新的生活。
可是时颂又出现了,像十三年前一样,突然的,不容商榷地,走进了他的生活。
走进了他一片狼藉的现在。
傅沉楼蓦地笑了一声。
他难以自制的用恶意的想法来揣测时颂,也许他只是特意来嘲笑他的,已经沦为了生活奴隶的傅沉楼凭什么有底气觉得时颂是为了自己来的呢,也许他只是特意来讥笑,讥笑傅沉楼选了一条并不正确的路,于是也走向烂透了的结局。
他不觉得时颂这些年会等他,只凭着那见过寥寥数次的面,他也不要时颂等他。时颂凭什么等他呢,他甚至快毕业时才会写对方的名字。
可是傅沉楼却还是漫无目的的开始想,想到很远的日子,想到十二年前去,想到只见过不超过二十次面,想到时颂,到底知不知道他那时的心意。
时颂慢腾腾地出来,坐下来后偷偷地看他,沉默的气氛把空气都变得逼仄,时颂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开口,鼓足了勇气似得:“傅沉楼,你有没有…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想不明白,也好似想不起来了。
傅沉楼看着他,很平静的回答了他:“没有。”
“吃饭吧,”傅沉楼说,安静的在时颂对面坐下来。
时颂怔了怔,表情的失落完全掩不住,可是他还是乖乖的应了好,认真的开始吃饭。
傅沉楼看着他进食,却在时颂也忍不住抬头看他时又低下头,抽了一支烟出来叼进嘴里。
“我要去趟公司,有个项目没对接好,你中午自己吃饭,不要等我。”
时颂懵懵的看着他。
“听到吗,”傅沉楼面无表情的沉着声音重复,“不要等我吃饭。”
“干嘛那么凶,”时颂委屈地抱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