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忙上手去接,江富民卸了东西就快步走到病床边,宝贝乖乖地叫起来,被周丹苹一掌打开去洗手了。
“怎么拿那么多东西来,世杰呢,也来了吗?”
“来了,说了不让他们来,硬是跟来了。”江世杰提了果篮来,煞是精美,水果一个个鲜翠欲滴。
想来是怕挤坏了,江世杰手上倒显得空,没再拿着大包裹挤进门,让夫妻俩松了口气。
扭扭见着果篮,惊喜地哇出声。周丹苹剥了香蕉喂给他吃,很慈爱地轻声漫语说不急还有的是。
对着其他人,周丹苹就换了副面孔,“我这时候不来什么时候来,你们俩年纪轻,很多地方照顾不了,我来了才放心。”
“还有,亲家母本来也想着来,我劝住了,你们再回个电话给她叫她安心。我来之前查过了,扭扭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很大几率在成年前就治好。现在好好养着,比什么都好,这几兜子都是我听说吃了好的,还有几本治疗哮喘的书我也给你们带来了,好好看看。可怜我宝贝扭扭小小年纪受罪了……”
周丹苹一口气放炮似的说完,江富民点头帮腔:“你妈说得对,以后你们就别想着出远门打工了。扭扭还小呢,这时候不陪什么时候陪着。”
周丹苹和江富民白手起家做起水泥生意,这些年蒸蒸日上,已有些名气了。人家都说双门街上卖水泥的老太婆了不得,厉害着。
为了拓展规模,周丹苹平日四处奔波谈生意,江富民则在厂子坐镇,俩人忙得不可开交。一年到头也只有几天是休息的。
周丹苹听江世杰说扭扭病了,还在医院里住着,差点腿都软了。
江椿和江世杰出生都很顺利,身体健壮又性格独立,她没怎么操过心。
唯独外孙扭扭,出生就不太平,她第一次见着扭扭时被吓了一跳。在她看来,扭扭和电视里熊猫生的崽子差不多点大,红红的小小的一只。身上连着的全是管子,就那么安静地睡着。
一睡就睡了小半年。后来出了院,扭扭长开了,浑身玉白,哪儿哪儿都小巧,唯独眼睛大而亮。
扭扭学走路时,她拿着金镯子引诱他。扭扭颤颤巍巍地张着手向她走来,扑到她怀里,也不要金镯子,就抱着她的手,甜甜地叫:“阿婆。”
这些年周丹苹一直找人谈合作,赚了钱都想着给扭扭攒着。扭扭住保温箱那几个月,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周丹苹拜了神求了佛,最终意识到还是钱能救命。
……
俞家荡。
余洪每晚都去姜家,不进门,站在院子外看二楼东边的房间亮灯没有。
他听说扭扭病了,病得很吓人。那天他离开姜家的夜里,扭扭就被送到医院里,而后又转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村里人说是乡下这样的糙地方养不了精细的娃娃,还说姜家的风水有问题。再不然便是提扭扭原本就留不到这时候,是家里人硬是拽住他的命强留下来的,现在时候到了。
余洪梗着脑袋痛骂嚼舌根的一通转身跑了,可他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他性格不算好,也看不起村里其他弄得满身泥的脏小子,因此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扭扭来了以后,他才有了期盼。有句话村民说对了,这样的地方养不了那么精细的孩子,扭扭就像掉进了沙子的珍珠,是很显眼的精致脆弱。
余洪只是个小孩,小孩养不了小孩,所以扭扭会生病。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去要了姜峰的电话号码,却没能打出去。
余母说他是多管闲事,有事人家自己能处理,要他一个小孩操什么心。把书读好,日子自然就过得快了,届时人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余洪觉得余母说得不对又无从反驳,他确实,只是个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