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思摇了摇头,她转头拉住陈枫的手,眼睛里早已蓄满水雾,她扯出一个微笑:“堂兄,谢谢你。”
谢谢你不顾一切地挡在我面前……
“思思……”陈枫也满心自责,明明知道她初次参加这种活动,他应当照顾好她的。
陈思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等我去和陛下说清楚就好了。”
随后她走到二皇子的面前,没有一丝退缩地直视他的眸子:“二皇子,走吧。”
“还是陈姑娘识趣。”
二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后勾了勾唇,陈思思在他的暗影中就如同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小蚂蚁,卑微又可怜,他满意地调转了马头。
而陈思思在两名侍卫的监视下,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脚下生出一朵朵血红的花。她紧紧地盯着那道高高在上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这般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他陷害太子也定是蓄谋已久,自己不过是做了他的替罪羔羊!如今想要脱身,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他与太子妃到底是什么关系?太子妃知道他会对太子动手吗?她明明离母仪天下只差一步之遥,为何还要毁掉太子?到底有什么事会比做一国之后的诱惑更大?
心中太多的困惑不解,陈思思的脚步慢了些。忽地,身后一个侍卫猛地推了她一把:“走快点!磨蹭什么!”
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魏舒远和陈枫皆是一惊,连忙上前,却被侍卫挡住了。
“你们干什么?没看见她脚上有伤吗?”陈枫怒斥。
“磨蹭什么?难不成还要二皇子和陛下来等你们?”那侍卫毫不客气地将陈枫一把推开。
陈枫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两人一拳揍倒。
“堂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记得我方才和你说的事。”陈思思若有所指,陈枫这才将怒火咽下,他紧紧地拽着手心的东西,不再说话。
另一边,皇帝赵宣正与群臣高谈论阔,心情十分愉悦。
忽地,一名侍卫飞快地骑着马跑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地翻身下马,也不知是不是腿脚发软的缘故,他摔倒在地,却也顾不上停留片刻,径直冲到了御前:“启禀陛下,太子……太子他受伤了!”
众人闻言脸色具是一变,皇帝更是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太子受伤了?伤得可严重?”
“太子重伤昏迷不醒,二皇子带着太子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命属下先回来传召太医!”侍卫垂首道。
皇帝面色变得铁青,正欲说话,只见二皇子已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太子人事不省地被人抬着,一张脸无比苍白,就连嘴唇也变得乌紫!
皇帝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他握住太子的手,触手只感到一阵冰冷:“泽儿?泽儿?快醒醒,是父王!”
四周安静得可怕,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冰冷,他的泽儿看上去可不太妙,他蓦地怒吼:“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了太子的手腕上,皇帝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的脸色竟然变得越来越难看,随后,只见太医掰开了太子的眼睛,他的瞳孔竟然逐渐放大,太医登时心里一凉,“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陛……陛……下,太子,太子他……他……”
他感觉那两个字难以启齿,并且就像催命符一般的要命,老太医顿时冷汗淋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你这老匹夫,太子怎么了?说!”皇帝震怒,一把拎起了他。
老太医大惊失色,终究还是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太子他……他……已经薨……薨了。”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那可是一国的储君,皇帝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这一死,必定会动摇国之根本!日后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而缩在角落的安阳侯陈铮也默默地跪了下去,这到底是什么倒霉运气?他的女儿可刚刚才指婚给太子!他还在沾沾自喜,结果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直到他看见了被人拽进来满身是血的陈思思,他顿时一惊: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副狼狈的模样?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皇帝听完太医的话惊得瞳孔一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连倒退数步,好在二皇子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父王,小心!”
皇帝愣愣地看了看他,再看向地上的太子,喃喃道:“不……不可能!朕的太子,方才明明还好好的!不可能!你这个庸医!”
他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无辜的老太医身上,老太医被踹得四仰八叉,他艰难地爬了起来,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老……老臣不敢胡言,太……太子的确已经没有……没有脉搏了。”
皇帝怎能看不出?方才他握着太子的手就感到一丝心惊,一个活人的手怎么那般冰凉,脸色又怎会那般乌紫?他的泽儿……的确已经没了!
皇位之争在历朝历代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他自己也是历经九死一生才登上了帝位,为了不让子嗣重蹈覆辙,他早早就立了太子,他费心教导,将幼年的太子保护得极好,为此还杀了不少有歪心思的人!他原以为如今的太子羽翼已丰,不曾想还是招人暗算丢了性命!太子一死,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似万年寒冰:“老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