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厉害。”阎慕晞那双眼神高雅的眼睛仿佛有种神力，让裴森玉下意识相信，“那你能告诉我，鹿延捷什么时候回来吗？”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阎慕晞歪头，吃饱喝足的他靠在一边，脊椎倒是直的，就这样懒散地看着裴森玉，声音和眼神带着探究。

“我……”裴森玉欲言又止，这种连空气都在等她主动的感觉很不好受，同时她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

“别遮了，手有灰尘细菌。”阎慕晞探身拨开她的手，“海里肯定有能治好这点小伤的好东西，你等我晚上给你拿了送去。”

“啊……”

裴森玉还没答应，阎慕晞就干脆利落地付钱起身离开一条龙，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老板也要给钱吗？”裴森玉有些疑惑，下一秒店铺转让协议来到她的面前。

“封口费?”裴森玉下意识说出，在服务员的强烈建议下还是签了合同。

晚上。

“法人是我，你别担心。”阎慕晞果然给她带了一瓶药，里面波光闪烁，很是漂亮。

“你对我那么好做什么？”裴森玉问得小心翼翼，她害怕这是离别礼物。

陆憬歆对她很好，上次的游戏道具送给了她，全是价值不菲的高级物件。

“这就好了?”阎慕晞轻笑，一边用另外两瓶颜色不一样的药粉给裴森玉按比例调配，“看来鹿延捷对你不怎么样嘛，这样，以后你跟我混……”

“才不要。”裴森玉气鼓鼓，她想要告诉对方自己过得有多好。

“吃穿不愁只是物质生活。”阎慕晞刚调好又比划了一番裴森玉脸上伤疤的面积，每种药粉的调配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裴森玉看到阎慕晞轻轻皱眉的动作，可能自己的伤疤吓到对方或者面积又不可避免地扩大了。

因为职业本能，阎慕晞对数字和细微的变化很敏感，刚才的微表情是下意识动作。

“不准动。”

专注让面前人的声音变得低沉了几分，仿佛和平时喜欢笑嘻嘻的不是一个人。

裴森玉被迫看着那双晶蓝色眼睛，看对方轻蹙着眉，一边用力按着她的头，一边轻柔地用刷子在她的脸上温柔运动。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大概只有十厘米左右，那还是刷子的长度，对方睫毛都能够根根分明地数清楚，即便是对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裴森玉也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乱看什么，药会流的。”阎慕晞完全不把问题归咎到自己调得太稀，而是怪裴森玉乱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裴森玉不乱看了，直视前方，让药正常地往下流，然后阎慕晞拿毛巾给她擦。

裴森玉回忆起来没有别的感觉，她不记得对方的呼吸频率和温度，只觉得对方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还不是你，故意的。”裴森玉这么说，到底也没说出个具体原因。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阎慕晞把手上的毛巾塞给裴森玉，“自己擦。”

裴森玉有些不情愿，当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情愿，大概是阎慕晞实在会且适合伺候人。

她又放那首文扉的《不解风情》，不过不是膈应阎慕晞，而是让自己“触景生情”。

“你不想他回来他怎么会回来呢？”阎慕晞在玩量子纠缠的那一套，仿佛也是为了作证他想陆憬歆对方就会感应得到。

“他回来了我还用想吗？”裴森玉反问，“你没回来之前我倒是想你。可是鹿延捷一走我就……”

“想，想个够。”阎慕晞环顾四周，找了个舒服的沙发躺下，“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裴森玉还在擦脸上留下来的汁水，仿佛越擦越多，忍住几次想质疑阎慕晞的冲动。

但总不能吃饱了骂厨子……

因为她的确感觉药有点用，虽然比不上赵起擅诠托人带来的，但立马见效对于陈伤来说还是太难了，总体来说还不错。

阎慕晞把她家的转播器打开，选择G城的实时转播，听主持人字正腔圆地介绍。

G城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而且和Z市这边的方言也很像，也包括Q市的方言。

由于细微的差别，摘青岛在讨论方言时必须把Z市和Q市区分开。

阎慕晞听着熟悉温柔的语言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正好他也今天没闭眼了。

裴森玉终于把冰凉的药水吸收，按阎慕晞刚说的把剩下的放进了制冷药箱。

她顺带洗了个澡，抚平一天的疲惫。

阎慕晞躺着平时鹿延捷常坐的位置上，卷发随着侧躺盖住一边眼睛，整个人都被柔和的暖光灯笼罩。

“下面和F城连线。”

又到了城市互动环节，裴森玉饶有兴致地坐在阎慕晞旁边，等着主持人介绍。

声音不算大，主持人说话有停顿，裴森玉能够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她下定决心不看了，关了电视，给阎慕晞拿了张毯子盖上。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张毯子。”裴森玉带着微笑，之前的自己笨手笨脚，还非要给阎慕晞织东西，说是彰显友情。

其实就是想对方夸自己。

“晚安。”裴森玉把灯光调弱，把房间和客厅过道的灯打开，她开着门睡觉。

阎慕晞自然不知道裴森玉会把失败的织品一次次翻新，直到变得精致漂亮，自己身上这张好比手工艺术品。

但经过一次次的修改，最开始和大海有关的图案也变成了山水和花鸟虫鱼。

最上面绣着：海枯石兰，矢志不鱼。

海枯石烂的烂被改成兰：兰花象征着他们纯洁的感情，有“君子之交”的意思；矢志不渝的渝被改成鱼，呼应开始的海设计。

阎慕晞半梦半醒间感觉毯子滑动，他重新把滑到地面的那一半捞了起来。

过程中，他看到了两束在月色下，站在窗台上的红黄两束玫瑰花。

他也有，陆憬歆送的。

陆憬歆送的只能到他手里，不过最后被阎慕晞存进了陆家在G城的植物银行：

或许陆憬歆会在某天看见，或许他们会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