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楼内部一片嘈杂,却有种隐隐的规律,越是往里,修士修为越高,各个团体间越是鲜明。
但到最里面那几桌,却都围在几个地方安静地等着什么。
这画面不知情者看起来颇为诡异,但祈徵无心探究,他没有太多好奇心。
“敢问这位道友,可有见过一喜穿蓝衣的眼疾之人?他生的非常好看。”祈徵问走出内堂的一修士。
“又是来找令道友的?唉,你来迟了,现在挤都挤不进去,令道友每天只炼七炉丹,你还是下次再来吧。”那人安慰道。
这个白衣人却有些固执,“那令道友现在何处?”
修士无奈地向里一指,“在那儿,围的人最多的就是他。”
祈徵抱拳:“多谢。”
他径直向那边走去。
祈徵到外围,人头济济,他好言道:“可否让我进去?”
“诶你这人!我们都没排上队,凭什么让你进去!”有人不乐意。
外面一群人顿时都不悦地看着祈徵。
然而祈徵的声音已经极为准确地被令绯的耳朵捕捉到,原本悠闲喝酒检查药材的某人瞬间眼睛亮如星子,从椅子上“嚯”地起身,一把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修士。
他力气大得吓人,灵力席卷而来,一堆人东倒西歪地被拨到两边,露出一条直通外面的过道。
人群尽头,一素雅白衣的修士与他遥遥相望。
众人只感到一阵清风吹过,再看去桌边哪还有令绯的影子。
他们的高冷丹师已经扑进人家怀里,跟个菟丝花一样扒得死紧。
那位白衣修士安抚地拍了拍令道友的背,给他扶正歪掉的雪缎。
“催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令绯缓缓地放开,看着祈徵如同昨日般的面容。
“伏月丹师的名号,已经传遍中州四海,我岂会不知?听得那人像是你,自然要来看看。”祈徵说。
“嘿嘿,你也知道啦。”
令绯笑得像朵太阳花,哪还有方才高深莫测的模样。带着祈徵走到自己刚才的桌子边,手掌一拍桌子,一串由白绸绑着的酒坛便从他们头顶落下。
“今日天降喜事!我请客,十坛风雨行舟,酒菜管够!”令绯朗声道。
话音一落,周围修士立刻眼睛发亮,“令道友好大的手笔!我等便却之不恭了!”有人连忙说了一句。
这风雨行舟乃是酒娘生前酿下的酒,一坛能抵常人三年苦修,如今是喝一坛少一坛,也不知令绯哪里来的本事,竟然一拍手就能唤来这么多坛。
祈徵刚来,倒是不知这风雨行舟的妙处,他与令绯坐在一起,刚才去各处同人喝酒聊天的队友也都回到桌上,眼神似有若无地瞟着祈徵。
“令兄,这是哪儿来的兄弟,要加入我们队伍吗?”仪容粗狂的蒋含经问道。
令绯笑了:“他是我的道侣,专程来找我的。”他语气里有点骄傲。
四周一时寂静。
“男,男道侣?”蒋含经瞪大眼结结巴巴。
祈徵略微颔首:“在下祈徵,打搅诸位了。”
令绯看着他:“催莺此次来,又是何时要走?”
“我才刚来,你就盼着我走了?”祈徵瞥了他一眼。
令绯岂是这个意思?
“你总是离开得突兀,我这次提前做点准备,也好过又与你骤然分别两三年。”令绯郁闷地说。
桌上几人默默地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令绯原来是个这样痴痴缠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