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猜得到安王殿下心里在想什么。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宣忆谙侧过身子看着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已经渐渐稀薄的迷烟眼底闪过一丝隐晦。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迷烟彻底散尽,四周景象也清晰起来,祝棠吸入大量迷烟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
越沛走到祝棠跟前垂眸望着她,出声问道:“那个刺客出招狠厉……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宣忆谙轻轻摇头:“他似乎是冲着文夫人来的。”招招想要直取祝棠性命。
并且对取祝棠性命这件事势在必得,只是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宣忆谙,坏了他的事。
宣忆谙半蹲下身看着祝棠,总不好将人就这么搁置在大街上,她自己也不好挪动祝棠。
宣忆谙抬首看了一眼越沛,示意他帮忙把文夫人送回文府。
谁知越沛只是瞥了一眼祝棠就将目光移开,煞有介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我怎么送她回去?”
宣忆谙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似笑非笑:“安王殿下的君子之道真是看心情啊。”三更半夜擅闯相府来找她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我的王妃,她是大理寺卿的夫人,二者能混为一谈?”越沛分外理直气壮。
“……”宣忆谙实在忍不住纠正他:“你我二人尚未成亲,殿下最好不要以此相称。”
越沛:“早晚的事,王妃不必拘泥于这些细节。”
“……”
宣忆谙抬头仰视着越沛棱角分明的下颚,心头莫名火大。她站起身,不想再与此人多说一句废话。
于是正在默默压下心头邪火的宣忆谙就这样错过了越沛时不时瞄过来的眼神。
直到片刻后,赵寻带着几个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的羽卫冲到越沛跟前。
赵寻一来就看到满地狼藉,一看就知道这里发生过打斗,忙问越沛可曾受伤。
越沛余光瞄着宣忆谙冷哼一声,只说并无大碍。
莫名被冷哼一声的宣忆谙张了张嘴,到底没吭声。
看自家王爷没有受伤赵寻才将眼神分给其他人:“王爷,文夫人这是……”
越沛冲宣忆谙轻轻挑眉,他忘了问,自己这王妃弄出来的迷烟是有什么效果的了,是单纯让人昏睡还是……
“她只是睡着了,劳烦赵公子将她送回文府。”宣忆谙道。
赵寻看了一眼越沛,拱手行礼:“是。”
“羽卫是干什么吃的,光天化日京城居然出现刺客想要刺杀朝廷官员的家眷!”越沛对着为首的一个羽卫冷声斥问。
为首的那人是徐达死后新上任的羽卫督尉郭敬。
郭敬低着头老实听安王训斥,拱手道:“是下官疏忽,下官定下令严查京城,定会将刺客捉拿归案。”
得安王应允后,郭敬身后的几个侍卫当即找了辆马车,把祝棠抬上马车后一溜烟赶着车去往文府。
赵寻犹豫一会,也跟着护送祝棠回府,一会功夫这群人就架着马车看不见人了。
“走吧。”越沛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灰尘,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放在一边的车架上,“我送你回相府。”
宣忆谙:“多谢殿下,不过我要先去找我的侍女,就不劳殿下相送了。”
越沛:“那我更是要送了,你那会武的侍女不在,万一那刺客卷土重来怎么办?”
越沛不管宣忆谙再三推辞,态度非常明确,总之就是王妃去哪,他这个王爷就要跟去哪。
宣忆谙:“……”
越沛就像块牛皮糖似的紧紧粘着宣忆谙,一路上东问西问俨然成了一个话痨,跟他平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越沛经常满京城乱窜,真要说起来偌大的京城你随便给他仍哪个巷子他都能知道自己在哪,这会儿他四处张望身边的人群,问道:“这是去医馆的路啊,你的侍女受伤了?”
方才在万珍阁教训那几个娘子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这么会儿的功夫就病了?刺客来的时候她作为主子的贴身侍女居然不在主子跟前?越沛心下不满。
宣忆谙不欲与他多言,只道:“方才在街上救了一对母女,我让文心送她们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越沛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王妃就是心善。”
“她们也是遇到刺客了吗?”
越沛冷不防地问道。
“王爷才是心善,一对乞丐母女罢了,殿下竟也如此上心。”宣忆谙弯起眼角,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越沛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本王喜王妃所喜,恶王妃之恶。王妃对这对母女感兴趣,本王自然也感兴趣。”
宣忆谙看着他笑吟吟的一张脸,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没有接话,别过头径直走向已经能看见招牌的医馆。
她在前面走着,越沛在后面跟着,宣忆谙眼睛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越沛一下一下晃进她的余光的衣角。
心里暗道:“这人真有这么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