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自然知道二人身份不相匹配。
可这又如何?牠不在乎她的身份如何,只在乎那块苹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宋淮有了烦心事便去找她倾诉,不知是私心作祟,还是习惯成自然。
聊天是会上瘾的。
一段关系也会。
当宋淮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甜腻苹果片的时候,牠早已心甘如怡。
宋淮仰着头,眼里泛着可疑的水渍,在眼角下水光点点,狭长的眼型因皱眉,稍稍短了些,牠走上前,想更进一步:
“南南,我想吃苹果了。”
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宋淮才发觉夏起南不知何时,头发已经又长长了几许,虚虚地搭在肩头,风把夏起南的头发稍吹到牠手背上。
牠的心和手一样。
忽然感到分外痒痒。
夏起南伸出手,拢了拢头发,于是头发又回归原位。宋淮忽然觉得没由来地,有些可惜。
不知是为那回归原位的头发,还是闹了多管闲事的手。
夏起南勾起唇角,恶劣地笑了,她声音很轻,轻的像一朵蒲公英,仿佛宋淮稍稍不注意一点,就会被风吹散在空中。
“想吃苹果吗?”
宋淮还在呆呆地看着她,“想。”
“那要做什么呢?”
宋淮听不懂了,眼睛里那片氤氲的水汽再次蒸腾而起,“做…什么?”
面前的,独属于夏起南的脸忽然接近,再接近。
近到宋淮看清了她脸上的绒毛,近到二人的眼睫毛彼此阻碍。距离太近,失焦了。
牠反而又看不清她了。
夏起南的嗓音像清泉,宋淮一直这么觉得。可此刻,牠忽然又觉得她的嗓音其实像黄鹂鸟,用动听的歌喉,把人慢慢吞吃入腹。
牠听见黄鹂鸟鸣唱:
“好孩子,想得到奖励,是不是得先做些什么呢?”
于是,被捕猎的虫子懵懂的点头。
黄鹂鸟再次鸣唱,牠觉得黄鹂鸟浑身的感觉变了,似乎变得高兴了一点,于是虫子舔了舔嘴角,也高兴了一点。
“那你想想,需要做什么呢?”
需要做什么呢?
宋淮没有想明白,牠追问她,是不是想要什么衣服,是不是想要什么口红,还是说别的什么?牠急急地追问,可面前的人就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牠。
“好好想想哦。”
……
夏起南颇有兴趣的转着手中钥匙,钥匙在手里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哼着轻快的小调往破旧的家里走。
真是有趣。
宋淮这种人,表面上看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实则一生波澜平静,没有经历过波折。
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只需要浇水的时间不一样,也能马上着急。
那时,牠的表情就像懵懂的孩子,在夏起南落下话之后,牠便真的认认真真思考去了。
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很好应付,不愧是新人副本。
夜风习习,树叶被吹的哗啦哗啦作响,形成了一场奏乐。
越往里走,夜色越深,黑漆漆的地方让人不敢直视,似乎有着不可名状之物。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唰……唰……”
她惊出一身冷汗,又想起这约摸是树叶被风吹动,真是自己吓自己。
“唰……唰……”
声音还在响动,夏起南径直走向自己的小屋,打开,扭动,随着“咔哒”一声,她关上了门。
夏起南环顾四周,一切还维持着她离开的样子。桌子还是那个桌子,床垫还是那个床垫,破书也是那个破书。
她随手放下宋淮今天送给她的星星项链,想简单洗漱睡觉。
今天一连应付了两个人,她实在是有些累。
夏起南走进了洗手间,也很烂,门甚至没有门锁。
她拧开吱呀做响的水龙头,草草洗了把脸,耳边却传来:
“唰……唰……”
哦,树叶吧。
等等,她分明关上了门窗。
那这声音,又是从哪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