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
也许是不想回忆吧。
牠同时失去了暧昧对象与相亲对象,一时之间,仅仅只有一丝的真心竟不知该为谁流泪。
一滴水砸在了牠的手上。
为谁呢?
也许是为牠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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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蒂还在环绕着她,宛如一条永不疲倦的小蛇,她的脸上永远是笑眯眯的,每句话都好似从蜜罐里泡了许久,才带着甜滋滋给夏起南捧上。
吃一顿饭,花的心力反而比不吃饭还要累上许多。
夏起南一边吃着小山似的菜,一边还要挤出笑容应和黄蒂。简直是,分身乏力。
不过好在自从在出租屋那边,黄蒂被钱肖那表演型人格打断后,也没问她为什么当年要离开,只说我们还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朋、友。
这三个字被黄蒂那张泡了蜜的舌头这么一说,反倒是带出几分阴森可怖来。
夏起南只得点头,说这段时日我还想着你,我只是有别的原因。
具体什么别的原因?
她编不出来了。
黄蒂很好心的没有接着问,还是带着笑。
她很有耐心,给夏起南夹菜,给夏起南盛饭,给夏起南披上外套。最后,黄蒂说,去我家吧?你住的地方那么破旧,肯定很不舒服吧。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黄蒂就挪动到她身旁,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继续询问。
一双如小鹿似的眼睛望着她,似要把她吸进去。湿漉漉的,黄蒂倒是没有像宋淮那么爱哭,她以一种很冷酷,近乎平静的语调说,你想拒绝我。
你想拒绝我,你又要离开我,你不想跟我当好朋友,你说的都是假话,对吗?
黄蒂的眼中蕴含着疯狂,就如冰山理论。表面上看着,她只是提出一个提议。实际上,如果夏起南拒绝她,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用尽所有把她包裹上。
让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眼里只有自己。
毕竟,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夏起南最受不了这样,她张了张口,发现无论是用什么样的理由,黄蒂都会给她一一回绝。
算了。
夏起南放起了抵抗,她干脆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好歹穿副本一次,也得体验一下住的舒坦的感觉。
老住在破屋子里算怎么回事。
黄蒂这才勾起嘴角,适才的冰冷氛围仿佛从未存在,她又给夏起南夹了一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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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本就稀薄的白胡子这么一吹,更是零落几根。
“你说什么?!”
宋淮在牠面前,扮演着很好的一个角色。
风度翩翩、礼仪周全、又在牠女儿那里受了委屈的小辈。
俗话说得好,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当然了,这欢喜不知道是找到了自己在父权社会的传承者,还是真心为自己女儿找到了幸福而欢喜。
虽说黄蒂自己没同意,但黄老爷子早就心里板上钉钉的阍事了。
本来,牠在期待着宋淮的好结果,期待着宋淮说,您的女儿很喜欢我,我们准备喜结连理了。
这样,牠就能顺理成章的再多一笔钱,再多一遍钱……
幻想着可能出现的结果,黄蒂的父亲笑得好像自己赘出去了一样。
结果,宋淮是来了,不过是给牠带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
一个成年男人垂头丧气站在面前,精致脸蛋上五官挑不出错,明明穿着一身西服,却皱皱巴巴。
牠低下了头,说,黄小姐似乎不喜欢我。
黄蒂的父亲于是震撼了。
牠跳了起来,横眉竖眼。怒喝道,“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她怎么会拒绝你?”
宋淮的头更低了些。
听完后,黄老爷子勃然大怒,牠刚想打电话给黄蒂,质问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不选择自己给她挑选的完美女婿,为什么不为家族不为企业考虑!
结果,刚拿起手机,牠想责骂的女儿就给牠发来了消息。
看来,她还是有点良心,算懂事的。
黄老爷子带着欣慰的心情点开,屏幕上却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和妈的股份,我都收走了,现在公司归我。”
顷刻间,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讯,牠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如同吹鼓了的皮球一样。
适才看着还像人的五官,此时已经杂糅在了一起。父亲喘着粗气,眼睛散发诡异的红光。牠不敢置信,也不想相信黄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皮球在上下弹跳。
虽说这场面十足的诡异,可宋淮却没觉察出什么不一样。牠的舌头伸长几分,笑起来竟只有阴森森的白牙。
皮球在怒喝,“她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