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卷羊皮纸和这个瓶子,记住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今晚宵禁后出过寝室,尤其是你的妈妈。不要再来找我们,明天一早,就把这个东西交给邓布利多。”
海德拉窝在被子里,脑中一遍一遍地想着刚刚拉巴斯坦带她通过打人柳后说的一席话。疑惑和好奇,矛盾和信任使她难以安眠。在那巨大魔法植物之下掩埋的隧道通向的那个灰尘扑扑的老房子,那松动地板下掩藏的一卷羊皮纸,那个装盛着拉巴斯坦记忆的细口瓶……今夜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反复上映。终于她决定看一看这张羊皮纸,在给床顶施了个群星璀璨后,星光使她的帐内亮如白昼,她慢慢打开羊皮纸,撞入视线的第一行字就使她几乎跌下床去。
“邓布利多,我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就在不久前,我用无数个钻心剜骨折磨疯了隆巴顿。”
那日火车上纳威的敌视,那夜纳威匆匆的点头,她一下觉得自己从无辜者成了一个可恶的共犯——她确实值得被痛恨,而她却获得了纳威可贵的信任与原谅,这使她不安又愧疚。
万一还有什么转机呢?海德拉侥幸地想,她逼迫自己继续读了下去。
“在六月十九号,七月十号,七月十四号,我联合卡罗分别杀了麦克福尔夫妻,普威特兄弟和麦金农兄妹。我想哪一条都够我在阿兹卡班过一辈子,但不幸的是,我并不愿意服一辈子刑。”
海德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读这封信的,她心底对父母的那份隐而不宣的期待和信任被这摆在她眼前的亲笔书击了个粉碎,她觉得自己先前的行径就像个笑话。
她究竟干了些什么?明明那么多人跟她说过父母并不是什么好人,她还是相信了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任由他们在霍格沃兹里四处游荡,甚至给他们准备了食物接济,简直蠢透了。
那么,随之而来的疑问可就太多了,他们究竟怎么越狱的?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伏地魔死了这么多年,他们要干些什么?
她几乎没有勇气再读下去,但她明白只有这封信才能解答她的疑虑。
“我想你不知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她叫海德拉。我以为我对阿莱克托的恨会令我憎恶这个小生命,可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她降生那天,黑魔王正在急切地搜寻波特们的下落。而我守在圣芒戈,履行着一个丈夫应付的责任。当她被抱到我面前时,她那么小,脸颊又红又皱,像只小猴子一样。我接过她,这使我意识到这个小生命就这样来到了世界,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责任——她因我而生,在她的生命里,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的心像被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填满了。”
“我的前半生做到了一个莱斯特兰奇该做的一切,我想我是一个无私者,我只在意莱斯特兰奇的无上荣光和黑魔法的无上荣耀。可直到我看到她,我才成为了一个自私的人,我开始考虑我和她多于黑魔法。”
“我爱她,胜过爱任何人,我愿意为了她付出我有的一切,我想陪着她长大,想看她穿漂亮的裙子,想听她咿呀学语,想让她拥有最好最好的一切,我想让她明白她是在爱意中诞生的。”
“但很不幸,黑魔王死了,我失势了(该死的男孩)。这意味着我和海德拉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日子都不会好过,但我明白,相信你也明白,这一切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我想我等不到黑魔王立刻东山再起,魔法部不会允许我自由自在的。虽然我大可以买通一条自由之路或者供出许多同伙,但是我想这并不是最佳的做法。”
“我今天写这封信不是为了挑衅,也不是为了让你怜悯或感叹我的慈父心切,我知道你也不会。我的目的很明确:我希望跟你作笔交易。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请你务必恢复我和阿莱克托的自由,我告诉你你无法拒绝的秘密。”
“我知道你是个正义之辈,大概对我的条件不屑一顾,大概觉得我无论如何应该在阿兹卡班关到死,这我都能理解。但是如果我说的秘密涉及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呢?我想你大概会有所动摇。如果他也不足以让你动心,那么,我手里的一件特殊礼物或许会使你毫不犹豫地同意。”
“好好考虑吧,邓布利多,我能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最后,管好你的嘴,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女儿。”
海德拉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被角。她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同时感受到痛苦和欢愉,悲戚和幸福,痛恨和歉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