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她是谁?——金柳会怎么说?
她想听听。
沈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划解锁图案,歪掉又重划,反复三四次,终于解锁。
稳了稳手指,她划拨金柳的号码。
等待接听,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几秒。
“喂,小玉。”金柳的声音,即便隔着听筒也令她无比心安的声音。
金柳那边听起来并不嘈杂,安静得让沈玉想到照片中那些绿植。
沈玉张口,却说不出话。要说什么?那个女人是谁?你和谁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
“小玉?”金柳的声音放轻了些。
她旁边好像有人声、清脆玻璃杯碰撞声,不过很快消失。
“小玉,有什么事情吗?”金柳又问。
“金柳,我——”沈玉试着开口,但声音好像有一点发颤,她深呼吸,“我没事,只是忽然想你。”
嘴唇逐渐抖得厉害,她快速挂断。
真没出息。沈玉在沙发上静默地发呆,抱着腿坐着,袖子擦两下眼泪。好累,想睡觉,但是骨头好像被抽空,整个人没有行动的气力。
背上凉凉的。头发一直湿着扎在脑后,还没吹干。
这样要感冒的。
沈玉起身,准备去拿吹风机。
客厅灯关着,只亮起昏黄的夜灯。
“滴”门锁轻响,门外泄入的光照亮修长的身影。
金柳回来了。她本该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别开灯。”沈玉声音突兀响起。她不想让金柳看到她哭,也不想现在捡起脚边的照片和金柳对峙。
沈玉立在原地,不知道脚该往哪里走。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处理任何事,她只想睡觉,但是头发还在往背上滴水。
金柳将手从开关移开,走过来。
“怎么了?小玉。”金柳手托起她的脸,凑近仔细看着,她睫毛根湿漉漉的。
她拉过沈玉,抱在身前,在额头轻吻,道:“头发还是湿的。”
为什么这么温柔,金柳?这样她要怎么样才能和她大声争吵?
“我想你了,”沈玉闭眼,头埋在金柳颈侧,“我有点累,想让你帮我吹头发。”
“你会不开心吗?”沈玉声音混入细小的呜咽,“我不和你一起去,还把你喊回来。”
金柳把手插进她湿答答的发根,避免粘在头皮受凉,轻拍沈玉的背问:“如果我不开心,小玉会哄我吗?”
“不会,”沈玉鼻音加重,“姐姐,可以等到我学会吗?”
金柳笑着一声叹气,微分开,注视着沈玉的眼睛:“小玉怎么又撒娇。”
“走吧。”金柳拉着她的手,走回卧室。
头发在热风中变得丝滑蓬松,嗡声停止。沈玉仍坐在床沿,手虚虚圈住身前站着的金柳的腰。
金柳的今天的西装简洁轻盈,行动间,面料掠过沈玉脸侧,沈玉伸手抓住。
沈玉抬头看着金柳,黑色的眼睛像宇宙大爆炸前的无垠寂静之地。沈玉探手,轻扯她的领带,起身将胳膊环扣她的双肩,将她的身体压在床上。
金柳笑,手抚在她脸侧:“小玉,要问姐姐愿不愿意。”
沈玉覆上金柳的唇,吸咬:“宝宝,我能亲你吗?”
沈玉的手有一层茧子,即使透过薄膜也有微硬的质感。痛感使金柳皱眉,她捞住沈玉亲吻:“小玉,不要紧张,放松点。”
沈玉放缓动作,金柳的气息充斥在眼前、鼻尖,脖颈,所有肌肤相亲之处,摩挲着温柔细腻的酥麻。
“小玉,乖宝宝,”金柳按住沈玉,“告诉姐姐,今天怎么了?”
沈玉看着她,手脚像八爪鱼一样重新将金柳抱紧,头埋进她头发深深呼吸。
“金柳,如果有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一定要告诉我。”
“金柳,我很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金柳不想再逼沈玉,摸上她的脖子,舔舐着她的耳垂,手抚过洁白细腻的皮肤,又一遍遍揉着,看她的身体升温、染上绯红。
今夜她的身体格外娇软,像被搅拌至浓稠黏腻的麦芽糖,没有任何别扭的反抗,完全纯粹地与金柳的身体和动作黏合,即使忍不住抖动也要抱住金柳,紧贴在她颈间。极致绵柔,予取予求。
清晨阳光温柔如水。闹钟响起,声音在远处。
金柳皱眉醒来,手摸索一阵,意识到昨晚手机被随手放在客厅。
窸窸窣窣下床,关掉铃音,金柳手搭在茶几上,扶额,简单看了两眼手机上的信息。
无意一瞥,地上有张照片——暧昧昏暗光线,模糊相拥的身体。茶几上躺着个白色信封,手写着收件人名字,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是章萍。
字迹是她,照片里的酒红色长裙女人也是她。
金柳眼神瞬间暗下。
当沈玉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金柳冷峻的面孔。面孔旁,她手中正举着昨晚那张照片。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金柳墨玉般的瞳仁闪过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