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路夕打断他剩下的话,话锋一转:“你说会让他言听计从?”
远处的乌云吞噬着晚霞,斩断所有光芒。翠绿的叶子撞上一抹朱砂,掩藏在阴影之中。
寒风袭来,深红的披风扬起,烫金暗纹若隐若现,流苏在狂风下飘荡。抱着路闻皙的右手还紧紧握着权杖,衣摆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只要让我把他送进十字架,让咒力压制住,那路闻皙的血液就发挥不了作用,普通人无异。”权杖顶端发出幽幽蓝光,上面一条装饰用的黑绳背部凸起,割裂出一片片菱形。
黑绳长出鳞片,睁开血红的眼睛,吐着信子爬上顶端。
他张开嘴,两只尖牙散发着寒光,黑色的唾液垂下,滴在钻石上,向四周蔓延着,直至整个包裹住宝石。
“我有点赶时间,有什么事改日再叙。”
嘴角扯下,眼神自上而下轻蔑地看着他。
漆黑的云雾赶来,压在上方,破碎的云彩发出哀嚎。
淡蓝的幽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与那抹艳红对视。
他转身离开,继续朝着十字架走去。靴子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皮上的金线失去光泽,颤抖着。
在他看来路夕与不与他合作都差不多,只要这人不妨碍他就行。界于他之前为了路闻皙干的疯事,怕他不管不顾冲上来强人,在刚刚用权杖上了个结界,至少能拖住他两分钟。
他最讨厌灵界的人,讨厌这些人天天一脸洁身自好的模样,把他们命为“叛逃者”,将他们所的行为称作“叛逃”,意为“叛除正义之人”。
他却觉得可笑,如果背叛将可以获得一线生机,那他为什么不干,他干过的坏事还少吗?
杀人,□□,囚禁,抢劫,拐卖,虐待,家暴……
哪些没干过?
这些伤害一旦反射到自身,他的灵魂就只有消散这一个下场。所以他在路栖引起的暴乱中毫不犹豫地逃走了。
国王抬脚踏进十字架,回眸倪了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里的艳红丝毫不减。心中一跳,很快收回目光。
穿过十字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祭台,周围蜡烛的火光摇曳,照亮法阵。
他轻手轻脚地把路闻皙放上去,手背抚过他的脸颊,落在他脆弱的脖颈,那里有两个印记,一个是掐痕,一个是牙印。
外面,路夕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有些头疼。
黑夜中,十字架下端延伸出细长的链子,穿过人们的身体,紧急缚住心脏,牵着他们向宫殿聚集。
一时间,所有屋门大开,一个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他们双眼无神,弓着腰,垂着头,四肢无力,跌跌撞撞爬往宫殿,时不时被铁链拽住,身体猛地一扑,倒在地上,被链子拖着走。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下面,其中不乏拖到一半被踩死的,或是断手断脚的,有气没气的都被拖到一起。
更远处的城外,埋在地底的尸体爬出,用他们腐朽至极的肢体扭曲着前进。
他们边爬边念动着咒语,眼神痴迷地望着他们眼中光芒万丈的十字架,态度愈发虔诚。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下一秒,万人齐奏的咒语发动。
远处,漆黑的光圈环绕着整个城市,上方是巨大的法阵,现在全城人民已经诵读完成,只需路夕一人,法阵就会启动,令人无数人丧命的咒语将会在一瞬间夺取所有人的生命。
然后这里变成万鬼哀嚎之地,永劫不复。
刚刚他们心目中的神,让他们念的咒语是:“我愿以生命为代价,唤醒沉眠的力量,堕落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