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如此真实可感,铜板才进手心,四婶心里就觉着熨帖极了。
她哑声轻叹:“好啊!真好啊……”
下一个称量的金樱子是六婶的。
许是六婶家里人少,摘得急,虽然比四婶多了1筐,共6筐,但金樱子表层的绒刺有5筐都没来得及去掉,密密扎扎的像个金色毛球,圆滚滚挤在筐子里,瞧着很是刺挠。
六婶第一筐金樱子重46斤6两,第二、三、四、五、六筐分别重46斤8两、47斤、47斤4两、47斤2两、46斤8两。
不去绒刺的统共48文钱,去了绒刺的24文钱,6筐合计赚了72文钱。
谢瑜从陶罐子里拎出7串铜板和2文钱,放到六婶手里:“六婶,这是您的,收好来。”
六婶泪眼婆娑,捧着铜板又哭又笑,情绪起伏很大:“得亏了谢夫子啊!叫咱一介女身也赚上了银钱!这搁以往,哪里敢想哟!怕是连白日梦都不敢做!”
谢瑜听了这话,心里也很触动,忙安抚道:“以后还会有更多赚钱机会的,倒时候还得劳烦婶娘多多用心选人。”
六婶咧嘴直笑,下颌微抬:“那是,谢夫子让做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办好的!不然,咋对得起谢夫子的帮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绷不住情绪,怪羞人的,咱还是快些称量金樱子吧。家里人估计也等急了,某些个懒汉估计还在等着咱回去操持晚饭咧!”
谢瑜赞同的点头,当即抬手:“下一个。”
身着半旧衣衫的男子上前一步:“我姓刘,喊我刘夫郎就成,这是我和我家哥儿、小子、姑娘、汉子一道采摘的金樱子,一共7筐。”
谢瑜依次称重:“统共332斤5两,全部未去绒刺,4斤1文钱,总计84文钱。”
“刘夫郎,你清点一下钱数对不对,少了我补还给你。”
一个冷面男子走上前来,衣衫破旧不堪:“我是宋夫郎,金樱子摘了6筐。”
谢瑜熟练称重换算报数:“统共283斤8两,换算下来就是71文钱。”
“宋夫郎,拿好铜板。”
“张夫郎67文钱。”
“于大娘72文钱。”
“秦婶子62文钱。”
“李婶子60文钱。”
“孟夫郎52文钱。”
“王婶子63文钱。”
称量好所有的金樱子,谢瑜扬声道:“诸位婶娘夫郎,村子周边的金樱子采摘得差不多了,可有人愿意做剔除绒刺的活计?同样是4斤1文钱。”
几位婶娘夫郎纷纷举手:“我愿意接这个活计!”
他们在其他村并无说得上话的亲戚,也不甚熟悉村外的路线,而且身为哥儿和女子,在外奔走,若是遇到脑袋塞□□的流氓臭汉,很容易遭遇不测。
不如坐着剃金樱子绒刺,不费力也能把银钱赚到手。
外村有再多的金樱子又如何?
他们没有条件也没有能力采摘,可不能钻钱眼子里,拿性命清白赌男人的良心。
十个人里只有四婶一人没有回应。
谢瑜看向四婶,面上带着笑:“四婶,你呢?要不要接这份活计?”
听了谢瑜的话,其余几人也顺着谢瑜的目光,将好奇探究的视线落在四婶身上。
四婶眼里泛着亮光,脸上满是喜悦的红意。
摆了摆手,嗓音慈和道:“不用,我家里人多,娘家是隔壁村的,儿媳的娘家都是隔壁不同村子的,要摘金樱子,我同她们说一声就成。儿媳娘家人摘的明儿才送来,估摸着也有好几百斤。”
四婶看向谢瑜,瞳孔浮现担忧神色:“谢夫子,这么多的金樱子,你当真能用得完么?”
用不完,又花了银钱,搁家里久了烂了,岂不是浪费了银钱?
谢瑜听了这话,也想到了问题所在。
这金樱子产量太高了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一筐筐的金樱子堆着放几天不碍事,但上千斤的金樱子切开去籽,仅靠家里四个人做,一个月估计都做不完。
且不说金樱子熬糖之前,还要将其碾碎,工序上多了一道,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谢瑜眉头微皱,仔细思索了一下破局之法。
很快,脑海里就有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他拍了拍手,朝院子里十位婶娘夫郎大声道:“诸位婶娘夫郎,为了避免金樱子堆积过多腐坏浪费,自明日起,送来的金樱子必须削掉外层绒刺和内里的果实籽。”
“当然,价钱上也会有变动,5斤去籽的金樱子4文钱。我教你们一个去绒刺的法子,你们学会去也好快速去绒刺,节省时间出来去籽。”
说着,谢瑜拎起一筐未去绒刺的金樱子,倒进平常洗青菜的大木盆里,从厨房里拿来一根光滑的竹棍,一端放进木盆里。
用力搅拌木盆里的金樱子,表层绒刺彼此摩擦时便会折断,不到半刻钟,一筐金樱子的绒刺就全部折断了,露出里头受伤斑驳的果皮来。
这时,往木盆里倒水,竹棍继续搅拌几下,断掉的绒刺浮出水面,拿起瓜瓢舀水,把绒刺全部撇清,再次倒入清水,搅拌几下,捞出无刺的金樱子放到一个干燥的簸箕上。
四婶瞪大了眼睛,发出感叹:“谢夫子这法子快得很,我家那些个莽夫,只会戴上手袜强搓。”
谢瑜:“手搓太慢了,竹棍搅拌很快就好。”
“下面,我教大家如何去籽。”谢瑜走回堂屋一趟,将之前林承林予用过的去籽工具拿出来,放在簸箕上。
四婶自告奋勇,凑上谢瑜身边:“谢夫子,我也来学着试试。”
谢瑜:“好啊。”
“先用洗干净的刀,切掉无刺金樱子黑色的上端,对半将金樱子切开,再用钝剪刀尖尖,挖出里头的籽即可。”
“整个操作流程很简单,但初接触的人用时比较长,熟练了就会快了,大家回去之后可以试试看。”
六婶子笑出了大牙,忙摆手道:“这算什么啊?小事情罢了!比起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挖土锄草浇水施肥,做这事清闲得紧,还有得铜板赚,属实是天底下最好的做的活计了!”
六婶子回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婶娘夫郎:“大伙说是不是啊?”
各位夫郎婶娘当即扬起笑脸,纷纷附和:“是!”
谢瑜见众人兴致高昂,又笑着补了一句:“每挖完半竹筐的金樱子,便将去籽的金樱子送过来换铜板,金樱子切开后不能久放,需要尽快用掉。”
众人:“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