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音木讷过后掩唇轻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喊了。”
楚宵临摸摸鼻子低头看了下月季,又重新看向她道:“其实……也不是说不喜欢,我是说这不合适——”
周序音闻言一下抱住他,靠在他心口温柔细腻地喊了声,“……爹爹。”
楚宵临顿时沦陷,“……”
见他没反应,周序音抬眸看他一眼,又幸福地喊了声,“爹爹……”
楚宵临明白了,她是发自内心的真把他当爹了,“……好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见他放弃抵抗了,周序音爱不释手地抱着他道:“爹爹,你怎能如此善解人意,我以后离不开你了该如何是好?”
周序音自觉被宠上天了,这个父亲温柔细致,方方面面都照顾着她,她没有把他当成薛赫言的替代,因为她明白薛赫言的爱是要让她付出代价的,可楚宵临当真是她再世父母,弥补了她从未得到过的父爱,“爹爹……”
楚宵临只能认命,轻轻回抱了她,“那就别离开了,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即便命运无法让他们相爱,至少相守在一起也能让他心满意足,“阿音,明天我们去见我师父如何?我想是时候该让你见见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将沉浸在父爱中的周序音拉回现实,“……你师父,是那个有名的神医王勃尊吗?”
楚宵临低头看她,“是啊,原来你知道?不过你不必害怕,师父是个很有趣的人,也很和善,他会喜欢你的。”
她确实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做了不该的事让楚宵临后悔,更怕将来自己也会追悔莫及,但为了薛赫言,她还是第一时间应下了,“好,师父,那我们明天就去吧。”
翌日,阴雨绵绵。
周序音起身之际看到檐下雨滴不断,回头楚宵临正敲门喊她:“阿音,今日天气不好,我们先不出门,等明天看看。”
周序音这会儿反倒松了口气,“好,师父。”
阴沉的天气下,连气氛都有些压抑,周序音站在廊檐下看着纷飞的细雨,楚宵临正在堂屋泡茶,喊了她一声道:“别呆在外面了,小心着凉。”
周序音回过神来,走到桌边坐下,看她有些多愁善感,楚宵临道:“是觉得无聊了吗?”
周序音摇头,看着推给她杯盏里的茶水道:“师父,你的师父住哪儿呀?他为何不跟你住在一起呢?”
楚宵临道:“他喜欢山,喜欢风,还喜欢放牧,不愿被困在这孤岛上,所以我送他去了历代的祖坟所在地玉龙镇那边,让他安享晚年。”
“玉龙镇?我听龚姐姐说过,那个镇子人不多,住在山间也鲜少出来。”
“是,那儿人烟稀少,比起人来我师父更喜欢与牛羊为伴,为避免世俗的打扰,住在那里正合适不过。”
“他一个人住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武功很高,而且门下也不止我一个徒弟,我们会轮流去看他。只是近几年他年事已高,脑子有些不好使了,可能再过几年,我们就会留守一人常住他身侧陪伴他了。”
周序音曾听薛赫言说过,王勃尊上了年纪,很快就会忘记生平很多武功跟医术,到他老年痴呆的时候再找到他就来不及了,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见周序音若有所思地喝着茶,楚宵临道:“很多事情等你明天见到他就会清楚了。”
他既是说给周序音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很多事情等她明天见到王勃尊他自然就分晓了。
翌日放晴,船已备好在岸边,见周序音走到水上游廊这边,楚宵临解开缚在岸边的绳索道:“可以出发了。”
这回他还细心准备了条船,周序音扶着他的手踏上甲板,走去船中央坐下,楚宵临面向着她划桨前行,周序音昨日没怎么睡好,撑着下巴看着两边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楚宵临逆着朝阳看着她的容颜,心中思绪万分,他明知道她是不怀好意地来他身边,可自己却义无反顾地接纳了她。也许一开始她当真是走投无路,可自那日她重新穿上粉色衣裙时,他就知道她肯定跟薛赫言碰过面了,不出意外她再一次原谅了对方,甚至还被薛赫言唆使了来迷惑他,她能为薛赫言做到这个地步,教他的付出情何以堪,“……”
他从前不明白薛赫言这样的人为何值得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这一刻他突然懂了,因为他也如她一样做了飞蛾扑火无法回头的决定。
他明明知道她另有目的,明明知道爱她的代价,可却还是阻止不了想要靠近的一颗心,即便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他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场,不留遗憾。
等船靠岸,停下的惯性将周序音晃醒,她睁眼抬眸看去,楚宵临正是对她伸出手道:“走。”
接下来便是陆路,纵马奔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抵达那被终年积雪覆盖的一座高山,楚宵临带着她站在高处俯瞰看深谷,指着那处清澈的蓝色水湾道:“就在那儿。”
周序音随之放眼望去,只见那冰川上的寒雪消融之后顺着峭壁流淌而下,汇聚为一道山涧又分叉出多条溪流,最终在上游深谷形成了清澈见底、甘冽无比的一泓蓝水,“……”
楚宵临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美景,介绍道:“它叫蓝月谷。”
周序音回头看他,楚宵临道:“你若喜欢这儿,将来我们也可移居此处。”
周序音此刻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楚宵临道:“我们先去见师父。”
他说着便抓紧缰绳,将马调转一个方向,沿着蜿蜒山道向谷底奔去,越接近,周序音的心神就越慌乱,直到骏马奔驰到谷底,她才深吸一口气,缓下神来,“到了?”
楚宵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青青草原,“到了。”